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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想起那一次失約於連宋時,為了表示自己的真的已經釋然,跟在他的身後,輕扯他的衣角都會令他緊張地四處張望的模樣,不禁笑意浮上了眼睛。

那時,六月的江城被紅通通地鳳凰花淹沒,那絨球一樣的鳳凰花熱烈地燃燒著自己綻放著自己,一如盛放的青春將要殞身於明日的考試一般。高考結束,馬默言約林鯨商量報考志願的事情,我偷偷下樓將馬默言的單車用自己的鎖鎖上。於是,二十分鐘後,兩臺單車並行飛奔在去往學校的路上。我特意穿上了制服,紮了馬尾,我想,在大家都恨不得馬上五顏六色地換上自己漂亮的衣服的時候,給林鯨留下我青春印象裡最後的一幅畫面。

那一天的林鯨站在三年四班的窗臺前,胳膊支著窗欞,側身向裡和馬默言大聲地討論著試題與答案,馬默言被包圍起來,周邊不時地爆發出驚呼聲,想必他肯定是以左手撫額,然後猛一甩頭,長嘆一聲,囂張地大喊:“噢,這道題我又做對了。”

遠遠地看到林鯨斜側地身影便能感受到他臉上淡淡的微笑,乾淨的笑容能夠讓人瞬間安心下來。林鯨穿了件綠白條紋相間地T恤,明朗極了。

走到林鯨跟前,他也沒有留意到我,我默默地走進三年四班,站在那群包圍著馬默言的同學的旁邊角落裡,看向林鯨,我甚至能感覺得到自己目光裡那濃濃的悲悽。今日一離別,孤蓬萬里分。再想見你,我該以什麼樣的藉口和方式?哪怕你的目光能夠和我碰撞一秒,就會知道,李清酒的眼睛裡記錄著怎樣一段暗戀的故事。我正躲在陰影裡默默扮演苦情戲女主的角色,甚至還想要YY地把這悲情醞釀得更加濃稠一些,卻突然感覺到有一束目光射了過來,抬起頭來,怔怔地,眨巴眨巴眼睛,不敢置信,在暗處,突然看向陽光的方向,竟然有瞬間的失明,後來我知道這種現象有一個美麗神奇的名字叫“White out”,可是當時,我卻傻乎乎地抬起我該死的右手,像沒有睡醒的蠢蛋一樣,揉向了自己的眼睛。如果單單隻有這個動作,像棒子國肥皂劇裡可愛中帶一點糊塗的感覺的女一號,雖然與我聰慧美麗幹練的形象相差甚遠,但勉強也可以接受。可偏偏那時,我忘掉了自己眼睛上兩塊錢一對兒的假睫毛。

這一刻我終於實現了自己在高中時期的三個夢想。第一:把所有集中在馬默言身上的目光都在瞬間轉移到我身上;第二:看到林鯨衝著我爽朗地笑;第三:因林鯨而成為焦點。林鯨看到我半根假睫毛掛在眼睛上,倏的笑了。那笑容真好看,就像是漫天大雪中突然閃現在你眼睛裡的一朵紅梅一般,不多不少,僅僅一朵,就炸在你的眼前。可接下來的鬨堂大笑大笑讓我的臉紅從脖子紅到了腳後跟。

甩掉那根假睫毛,我氣急改壞地衝出教室,跑下樓,馬默言他們追著出來爬在欄杆上喊我的名字,那起鬨的聲音裡盡是揶揄和嘲笑吧,我想。電視劇裡帥氣的男主總會喜歡上漏洞百出、傻到冒煙、窮到去買超市買衛生紙得計算一下整袋的重量和每格的長度的二逼妞兒。可是現實生活裡,只有和你一樣二逼的男生才會站在你身邊,就像現在,在三年四班大部分同學的目光裡,我被連宋拯救了。丟臉的女生一樣有男生陪伴,我得意地眨巴著那隻戴了假睫毛的眼睛,在高溫40度的校園裡,仰頭看著坐在單車上,單腳撐地的連宋,心裡有上百萬頭小獸想要呼嘯著衝出來。馬默言、林鯨、劉泡泡、高遠,你們就在不遠處二樓的欄杆那裡是不是?哼,以為我出醜了就會要像古代的貞節烈女一樣,含羞忍辱地去自掛東南枝嗎?想得美,俠者、大義也。我李清酒將來是想要縱騁天下的,怎麼可能因為一隻兩塊錢的假睫毛而一蹶不振?丟臉算什麼?這種事,我幹得多了,丟丟就習慣了。

“你眼睛是怎麼了?”

“咳,我戴了假睫毛,漂亮吧?是不是很長?像洋娃娃一樣?”

“可是,是不是粘反了?怎麼朝上翻著啊?”

啊?我朝天上翻了個白眼兒,我總算是明白,林鯨為什麼會將他那稀罕得如同伽瑪射線一樣的目光發射到我這裡了。

早上出門的時候,我絞盡腦汁地躲開了爸爸和馬默言,用手機的螢幕當鏡子趁馬默言等我的時候,在樓道里給自己粘上了這要命的睫毛,現在看來,真的是要命的假睫毛。因為,它直接導致這家小店倒閉,而且還讓我在眾目睽睽之下走了光。

我故意踮起腳,讓連宋幫我把假睫毛取下來,就是為了證明給馬默言他們那群混蛋看看,女孩子雖然戴了廉價的假睫毛,但她翹起一隻腳來,雙後背在身後,在陽光下閉著眼睛,就像漫畫裡的人物一樣是有多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