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葉非搖了搖頭:“我不怕死。”
“我再如何兇殘,了不得也只能打死你,不怕死卻怕我,沒道理的事情。你怕的不是我。”稍停頓,陸角八另起話題:“你來找我是想報仇麼?”
葉非搖搖頭。
陸角八笑了笑:“嗯,我覺得你也不是來報仇的。我已經死了,對死人又何談報仇呢。那你來找我,就只有一件事了:問我當年為何不殺你。”
“是。”葉非的聲音低沉。
“葉非,我且問你,當年離山中你我有過什麼交誼?”
“沒有。”那時離山中,有幾個晚輩是陸角看重的,但葉非不再其中,陸角覺得這個孩子太過孤戾。
戾無妨,孤卻是個‘大不妥。’
陸角八繼續說道:“你不是我看重的晚輩,商照卻是我生死相托的六哥,你刺了他一劍...情義以論,你是我的仇人;身份以論,你是我門中叛徒;那時實力以論,你在我眼中無異螻蟻...我又怎麼可能饒你活命。最後我放過你,你能活,怎麼可能還有其他解釋。”
陸角八的目光終於投了過來,這是葉非來到之後,陸角第一次真正看他、直視雙目,口中直接給出了答案:“是你師父對我說,小兔崽子不知發什麼瘋,教訓一下就是了,別壞了他的性命,也別壞了他的修為。所以你能活,所以之後也再沒離山其他人去繼續追殺你。”
目光一轉,陸角不再看葉非了,重新把注意投回到自己的杯中茶:“你怕我?笑話了。你怕我什麼。死都不怕的人就誰都不會再去害怕了。”
“你不怕我。那你怕什麼...當年你能活命,多簡單的緣由,以你的心思又怎麼可能想不到。不去想罷了...不是不去想,是不想去想...也不能說是不想,當說是害怕。”
再一次,陸角笑了起來,不知是不是覺得自己先前說話太拗口了:“這就是你害怕的地方了,那一劍刺出就再無挽回、你就再不把商照當師父了,你怕自己刺錯了,怕自己做錯了。幾千年過去你還要追究,尤其你自己心知肚明,非得還要見我一面、要我給你說清楚,你這個娃娃啊,可真夠彆扭的。”
“成了,不會讓你白跑一趟,我給你一句真話:你不把商照當做師尊,商照卻還把你當做孩兒。事情從頭到尾、始終如此。”
第二杯茶喝完,陸角第二次望住了葉非:“那一劍你刺錯了。但也不用再怕了,商照沒怪你。行了,走吧。”
陸角揮了揮手,奇光湧動而起,裹住了葉非,如何進來的又被如何送了出去。陸角開始給自己斟第三杯茶。
山腹天地,寂寞天地。
一真一假,兩座完全一樣的院子,陸角死後藍祈守住了一座;藍祈走後陸角也守住了一座。
葉非回到了原地,破敗小廟中。不失魂不落魄,只有沉默,葉非坐到了小廟的一個角落中。
沒流淚,沒嘆息,葉非只是吐了一口血,之後繼續沉默,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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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今天又沒電了,一整天都在困,吃力無比只寫出四千字,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