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不平我,無漏淵中鬼就是王八養大的。”
長髮倒沖天,赤膊挎紅裙,赤雙足踝掛金鈴的魁梧大漢踏破虛空,邊走邊說。
大漢前進時候,一道道奇光自天穹墜落,落於大漢身後、奇光碎去化作人形,高高矮矮、男男女女,三百人。
哄一聲,觀戰群仙低低喧譁,金鈴天駕到!
有些見識了得的仙家與同伴小心指點著,那是忠義天魔秦吹、那是嫁衣天魔軒轅叮噹、那是護花天魔張小花、那是玉樹天魔秦錐……
金鈴天帶三百人,三百上位大魔。
嗚一聲,滿心委屈的‘戚東來’終於哭出聲來,自家人來了啊!他捂著臉扭身向大天魔跑去。
可把金鈴天膩歪壞了。
若是敵人、兇獸,哪怕道尊佛祖閻羅神君這般強大神祇向著大天魔衝來,一群上位魔尊哪怕不敵也會誓死阻攔,可衝來的是‘騷人’,群魔非但無人護駕反倒不約而同地向後退了半步。
古往今來,無數年頭,能讓眾多天魔齊退半步之人,只這一個!
“去照看蘇鏘鏘吧。”金鈴天及時開口。
萬幸中的萬幸,‘騷人’這次很聽話,抹去淚水認真點了點頭,乖乖的好像一隻小小狗,轉頭跑向了蘇景。
蘇景身邊,瞑目王略顯詫異:“十四,你和魔壇的交情這麼好?”
瞑目王在中土混過好長時間了,知道老十四和空來山天魔宗有交情,也知道他曾得記憶混亂的忠義天魔拜奉、尊為帝婿。
可是和凡間的天魔宗交好、與一位上位天魔有緣,和整座天魔壇投契是兩回事,生死存亡之際金鈴天率三百大魔直接對無漏淵宣戰,這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蘇景也意外:“沒啊。還有……金鈴天知道我……雅號?”
磨刀而來蘇鏘鏘。這個綽號不是秘密,可也不是隨便誰都曉得的。
這邊兩位冥王相顧詫異,遠天群仙面色驚駭。大軍陣前金鈴天昂首而立,目中有笑意、有兇狠、有桀驁、有狂猛。獨獨不存畏懼。
天魔,怕過誰!
猛鬼大軍分陣,前鋒左右兩開顯露中軍,二十出頭、虛弱男子模樣的七鬼主顯現真身,眉頭微微皺著,望向金鈴天……
天魔是一流的實力,無漏淵是頂級的勢力,不在一個檔次上。無漏淵根本不會怕天魔,道理是這個道理,可實際情形卻是另一回事。
不妨這麼說,無漏淵是一尊洪武巨炮,天魔壇只是一副鐵弓鵰翎箭,二者殺傷威力判若雲泥。可如果雙方只相距百步內,炮手手執火炬準備點燃引信,箭手長弓在握好箭搭弦……
這就是天魔壇的可怕之處了,金鈴天自己實力不遜色於鬼主,且整座魔壇個個都是瘋子都是毒蛇。他們不計較得失不計較性命,一旦開戰就是不死不休,他們能拼卻自己一身剮。哪怕只拔敵人一根頭髮。
以他們的本領,以金鈴天的修持,與他們為敵之人會只拔掉一根頭髮麼?何況現在的無漏淵已經元氣大傷,實在不想和金鈴天拼也實在拼不起。
不是說無漏淵實力不如天魔壇,只是殺滅了天魔壇又如何?除了更傷元氣再無其他好處。
天魔瘋癲,惡鬼不瘋。七鬼主長吸一口氣,開口時語氣平穩:“金鈴天,此事與你無關,現在退下。我遲縱走晚自己欠你一個人情。我家兒郎在此,滿天仙家在此。共為中證決不食言。”
七鬼主名喚遲縱走晚,不以無漏淵之名。但以自己名義來欠天魔一個人情,其實已經是軟語相求了。
金鈴天應:“和踏不平我一樣,你不來踏我,你就是王八養的。”
“金鈴天!”七鬼主目光陡然犀利:“你道我真怕你了麼?朕是念在天魔壇好歹也算得仙天元老,這才心生憐憫,你若一意孤行,昨日輝煌魔壇,明日野墳枯冢!”
金鈴天皺眉、凝望七鬼主。凝視了幾個呼吸工夫,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忽然,金鈴天又笑了:“七鬼主,你這是和我……撒嬌麼?”
忍無可忍,天魔做事從不留餘地,七鬼主就算想下臺也沒梯子,暴跳如雷:“如此、便罷,爾等尋死……”
話未說完,蘇景忽然揚聲,插口道:“大鬼小鬼,再進一步廿一心漏便被挫骨揚灰。”
蘇景沒想到金鈴天會親自為自己出頭。天魔足夠義氣,蘇景也不能真看著天魔為自己喪命。無漏淵來的不止是七鬼主,還有浩浩蕩蕩一隻精銳大軍,大天魔卻只有三百人,這樣的情形與凡間一群武林高手面對百萬鐵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