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監把手中聖旨小心卷好,放在為首那位僧兵手中,再不去看和尚一眼,繼續向前走去。
“上仙請留步。”疤麵人開口,閃身來到老太監面前,似是想說什麼,可對方全無耐心根本不等他說話,猛有開口高唱:“古子之後、離山棄徒葉非接旨。”
疤麵人目中兇光暴漲,哪裡想到對方竟一口叫破了他的身份:離山棄徒,古子之後!
但目中兇光一閃即滅,疤面葉非的神情頃刻平靜。
隨‘接旨’唱和,怪力出,加持於葉非之身。
出家人接旨無需下跪,葉非不是,怪力強拗、要他跪下來,不知是無力反抗還是覺得與這憑空裡冒出來莫名高人鬥法全無意義,葉非跪了下去,面色卻愈發平靜了:他曉得,跪這老太監絕談不到丟人,甚至可以說,見了他本就應該跪下來、叩個頭。
“內臣秦吹奉職差公,葉非不得攔路,欽此!”老漢手中又多出一道聖旨,與之前一樣的詞調:“葉先生請接旨。”將聖旨在葉非手中一放,老漢向著離山繼續趕去。
葉非與損煞僧留在原地,仍不能稍動,只剩下一個嚇壞了的琴倦,完全不知所措。正彷徨時候,忽然她讀到了笑意——葉非眼中的笑容。
柔柔軟軟、滿帶安慰的眼色,示意她無需恐懼。一下子,琴倦心地安寧下來......
七里。
老漢走得遠了,相距損煞僧、葉非等人七里時候,加持於幾人身上的怪力突兀消失,葉非等人都得脫自由,真元行轉全身,頃刻查明自己未受半點傷害。
六個僧人對望一眼,共同修行了數不清多少年頭,心中早有默契,無需隻字片言,一個僧人揚手打出靈訊,損煞僧靈訊化淡金蜻蜓之形,自僧人掌心飛出,飛上三尺隱沒於空氣,就此消失不見。此外,兩個僧人縱法飛身趕去離山方向。有四僧留守原地,分東南西北、將疤麵人圍攏中央,做師兄的沉聲開口:“離山棄徒?”
明知不是此人敵手,但‘棄徒’兩字可大可小,除非蘇景有令否則四僧寧死不會放此人離開。
已然被老漢喊出身份,疤麵人不再隱瞞,一隻手握住琴倦的柔荑,另隻手指自己的鼻子,笑了:“我叫葉非,可曾聽說過?”
出家人不打誑語,四僧同時搖頭。葉非之名,即便離山宗內,也只有那些核心弟子知曉。
好像有些失望,葉非笑了笑:“不要緊,以後就算聽說過了。”話說完,身周空氣突兀漣漪掀蕩,待四僧反應過來,他和琴倦已然消失不見。
葉非走了,並未對付那幾個無名小輩僧兵......
“歸仙?”離山前蘇景大吃一驚。不過吃驚也沒耽誤他的腳步、沒耽誤他握住不聽的手,大隊人馬繼續前行,六耳殺獼暫時被裝進了雷動的棺材裡。
“不錯,歸仙。”尤朗崢點頭相應。紅袍禁制成功種入六耳殺獼身內,但尤朗崢也因這次施法探出,這頭六耳殺獼為飛仙后又復歸中土之人!具體判斷的緣由尤朗崢懶得解釋,蘇景也無意多問,尤朗崢是什麼樣的猛鬼?他說是便一定是。
蘇景吸溜了一口涼氣,沒辦法不驚疑,好端端竟又有一頭六耳殺歸仙現身。
邊走邊思索,奈何腦中一團糨糊,全然想不到頭緒,轉頭問身邊同門:“怎麼看?”
林清畔笑了:“怎麼看?不用看!今天不用看。吉時喜日少要分心,我看此獠一時半會醒不了,有什麼事情都等你大喜過後再說吧。人生至喜,洞房花燭啊。”
那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師兄點頭、介面:“為一頭六耳分心?還不如剛才,為賀餘師兄擔心來得更值得。”
“我也如此以為,”穿上了橙色判官袍子的師兄手捻鬍鬚微微笑:“不過為我操心,更遠不如想想自己的新娘子。”
蘇景眯眼睛,掃過三位師兄:“妖精都比你們正經些。”
三位師兄同聲歡笑,就在此時蘇景微微揚眉,揚手在空中一拈,兩指間憑空捉出了一枚淡金色蜻蜓,損煞僧的靈訊到了。
解讀此訊,蘇景‘啊’一聲低低驚呼,無需師兄發問,直接說道:“疤面青衣為葉非!”
律水星峰,罪人碑林中,‘一代真傳葉非,欺師滅祖之罪’的那個葉非。
曾行刺於六祖,被八祖親自追殺但仍逃脫追捕、不見了蹤跡的那個葉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