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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三章 第六劫,人世間

挖坑刻碑的比翼雙鴉盡數翻身躍起,錯落結陣:法術生,一枚金丸憑空躍出、炸!

光如劍刺穿雙目、烈焰湧動焚卷,真就仿如一輪驕陽崩碎于山前,殺陣無情頃刻吞沒鬼宿和門下,所有正‘鑽空子’的邪修。

金烏九劫第六劫,劫陽崩!

只有鬼宿老魔倖免於難,但雙目瞎、左臂斷、胸腹焦糊血肉潰爛。

之前烏鴉衛迎敵,最多施展到第五劫,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不久前剛剛把第六劫煉成了......一陣殺劫過後,飛旋半空的烏鴉們連拍翅膀的力量都難做調運,直挺挺地往地上摔去。

傷是真的,而且都還傷得不輕。不過隱藏了一點力道、還夠再結陣一次第六劫更是真的。好歹也是蘇景還在大漠時候就追隨於身邊的鐵桿心腹,受得小師叔認真教誨、見慣小師叔氣派行止,這幾百年下來哪能學不到一點高人風範?

天上一鏡通乾坤,烏鴉衛坑人,為蘇景露臉了。

大大小小,一群烏鴉摔回地面,烏下鴉女都好說,全是嬌小身材;烏上鴉男可就麻煩得很了。身形巨大落入巨石,摔到石窩附近砸得一群離山高人叫苦不迭、也砸得一群天宗正道哈哈大笑。

邪修紛紛叱吒‘離山妖孽’‘卑鄙無恥’,攻山法術愈發猛烈,此刻不聽三人還能勉強支撐,可隨他們修元消耗、傷勢越重,守禦中露出的破綻也越來越多,還能再堅持多久?

一個時辰?或者半天光景?不聽不知道,她已融身長藤,瘋以戰。卻總也不能真正專心...她想蘇景,瘋了似的想。

瘋戰,瘋想。

偶爾一閃念,很羨慕小金蟾啊,她的男人就在身邊。

過不多久。忽然自遠處傳來了一陣號角聲......有些殺伐意味,可實在不怎麼響亮,比著修家咒、法雷聲要遜sè得太多了。紅長老的身體虛弱,不過眼力尚存,舉目透過前方戰團、向著更遠處、聲音來源望去,隨即愣了愣:

看清了,一隊軍馬。

騎兵在前、步兵在後。尚未衝鋒但正做急行,向著離山腳下趕來。

戰馬矇住了眼睛,騎兵挎槍,步兵背刀、手挽長弓鵰翎箭虛搭於弦。距離還太遠,未到彎弓的時候......步伐算得沉穩、隊伍勉強整齊,嗯,jing銳算不得。但也將將夠得‘訓練有素’的評價。

訓練有素的...凡人。

凡兵凡將,凡馬凡器。

三千多人的隊伍。騎兵排頭手中一杆戰旗高懸,端端正正、斗大一個‘洪’字迎風飄擺。

洪是朝廷,朝廷的兵馬。

離山附近沒有重兵不妨,能湊得這三千多兵卒已是周邊縣鎮府衙的窮極之數了。

三千凡人,鼓號而進,前方戰團中有幾個邪修轉回頭看了一眼,笑。

進兵不停,再遠的距離也終有跨越之時,帶隊的胖將軍長刀出鞘,不問離山不喝邪修,只回頭喊我家兒郎:“邪魔亂離山,天難容地難容,人亦難容!殺!”

看到的,三千蠢勇捨命而衝。

看不到的,千里百里,馬蹄踏官道,兵出營匯聚成龍,四面八方急行匯聚,尚遠,卻行不輟,行伍青壯熱血武人,練得一身好力氣卻丟了腦子,不怎麼太去想一想,小草如何纏得住豺狼腳步;兔兒怎可能搏殺巨鱷。

即便瀋河心智縱橫,即便邪修心思多竅,也當真不曾想到過,再來馳援離山的竟然是凡人。

人間人。

這就是離山、正道誓死守護的:人世間。

三千勇,箭沖天,破空聲犀利,可對前方邪修而言,也不見得和樹上漂落的枯葉有什麼區別。

箭飛去,槍在手、刀出鞘,吼喝以震聲威,衝鋒...衝鋒!

十幾個邪修轉回身來,啼笑皆非、飛行緩緩迎向那隊軍馬,心裡還沒太想好,是直接動法抹殺了他們還是殘忍以對凌遲分屍以儆效尤......就在三千勇衝鋒之中,突然一陣狂風自他們身前掀起,整整三千人,就那麼一下子被風吹翻在地,個個摔得鼻青臉腫。

動法者顯身,兩個。

一男子,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

男子皺眉,先看了看被自己的風法吹翻的軍馬,冷聲道:“不知死活,滾開了。”而後又舉目遙望瀋河等人:“離山本該死,但總算還有兩份故人香火,幫你們一次,以後記得我的人情。”

帶隊將軍坐在地上,戰馬不知跑哪裡去了,抬頭愣愣望著說話之人——三十出頭,身形消瘦,面sè蒼白,眼角眉梢抹不掉的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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