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人是一定要帶走的。
陽間的香火源源不斷匯聚到蘇景身上,憑此可供遊魂休養;塵霄生自己就是以鬼身入離山法度,能助賀餘重做修行,若今生能不斷滅,誰願重入輪迴!
蘇景不說話,赤目忍不住反駁,怕驚擾了賀餘所以壓著嗓子,略顯嘶啞:“放人有何難,還不是你等一點頭的事情!大肆斂財、培養嫡系,你yin陽司做過的‘貪贓枉法’還少麼,還差我師兄一個?還差此間修家一群?”
十花判緩緩搖頭:“yin陽司貪、但不髒;判官枉、但絕非法度無持,私放遊魂無可能。此乃yin陽大律,哪怕你把我斬殺當堂我也不會點頭。本官如是、尤朗崢如是、yin陽司轄下上萬判官皆如是。你們若要帶人離開,先殺我,再滅盡此間所有差官。從此窮盡天地、縱穿yin陽,千秋萬載你等永為yin陽司緝捕之人,不歸案、誓不休。”
說著,老頭子轉頭望向蘇景:“此刻你之所行無異相助仇敵。賀餘不惜身死道消只為護佑乾坤,他辛苦守住的世界,卻因你胡鬧、給了那些腌臢怪物可趁之機...你可還有臉再見賀餘。我言盡於此,何去何從由你決斷,少年人,再請三思。”
見過賀餘後。蘇景胸中那份狂魔般的惡火怒念收斂了許多,如今的憤怒不過一兩成,其餘心思歸化兩字:心疼。
真是心疼啊。
是以蘇景未做怒叱,只是搖頭:“本心以論,我對yin陽司雖有諸多看不慣,但還是尊敬的。大人之言,卻讓我看輕了yin陽司。”
話說得不是清楚,但其中的意思十花判是明白的:
這次爭執無關對錯。yin陽司‘萬事皆休如輪迴’是大義所在,蘇景的‘大善當報於今世’也絕不是無理取鬧。大家各有各的道理各有各的堅持。
暴發惡戰,無論輸贏西方黑暗都得益,這是一重雙方都能預見的惡果。
無對無錯、各自堅持‘大義’之戰,引發的惡果也不應全由一方來承擔。十花判將這樣一頂‘全怪你’的大帽子扣在蘇景頭上,確是顯得淺薄了。
“我這樣說。並非真要給你扣帽子,只盼能壓一壓你、知難而退。”十花判沒反駁,而是淺淺嘆了口氣:“談無可談了。”
這時候雷動天尊低聲插口,等著十花判:“你又不是現如今的真正一品判!你不同意,尤朗崢沒準同意。去把尤大人喊來,我們和你本也談不著。”
十花判笑了下:“尤朗崢來了也是一樣。他正閉關療傷,還是莫打擾他了...紅袍相殘這等慘事。由我來擔了。”
“無論如何,都謝你讓我進來先見過師兄。”蘇景伸手指了指外面:“我們出去,莫驚擾了師兄。”
出去...便是一場真正惡戰了。
臨行前,兄弟並肩。對躺在地面仍陷於沉睡的賀餘深施一禮,正待起身塵霄生忽然‘咦’了一聲,眉頭皺起:賀餘的眉心莫名其妙地升起了一道小小彩虹。
真的是彩虹,七sè排列、虹如拱橋。那麼小卻那麼jing致,自賀餘的眉心起、沒入他的髮髻。
見狀蘇景先是發愣。片刻、突然,本已收起的淚水,就那麼一下子衝出眼窩!
本已開始邁步向外走去的十花判、李德平、花青花也全都重新站住,面sè皆做驚詫......
“是...是幾品?”蘇景咬著牙、卻壓不住身體的顫抖、聲音的顫抖!
“二品。”十花判回答,他的語氣沉著,但那兩個字的‘調子’卻說不出的古怪,詫異有之、釋然有之、擔心與驚疑亦有之。
“二品...委屈...委屈了我師兄...委屈了...”說到這裡,蘇景終於再也說不下去,哇的一聲大哭出聲,真真正正、嚎啕大哭!
塵霄生不識得那一道小小彩虹是何意味,可蘇景在幽冥做了好一陣子一品官,有關判官的事情早都瞭解得七七八八,如此明顯的‘異狀’哪會不識得:官袍擇主!
幽冥界、yin陽司,一萬三千七百判官整。
判官從何而來?袍子自己選。
每有合適做判官的遊魂出現,判官袍自有感應,會將一道靈訊傳於封天都總衙,司中自有官員依著靈訊指引趕去地方,核實身份後將那道遊魂引往總衙,做認真培養,成才後隨時準備上任;遊魂被選中時,自身也會顯出一道彩虹徵兆......蘇景當真不曾想到的,賀餘師兄會被選為判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威風堂堂二品大判!
可若再換個角度去想?
他曾任離山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