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翻轉,左手金烏印錘定於心,右手結陽火印揮動如風,從天靈到眉心到胸口再到小腹,一路急點身體中軸大穴,當手印落盡,一道金紅長線,肉眼可見從蘇景的‘中軸’上緩緩長了出來。
鋒利刀片劃過面板會怎樣?
先是一道淺淡得難以察覺的白痕,但很快鮮血漲了上來,不起眼的白痕變成一道醒目血痕;身如火玉,此刻的情形就彷彿美玉自中綻裂,現出一條裂璺,體內熊熊燃燒的骨肉之火自那縫隙中溢位。
刀片留下的白線會變成血痕,隨即鮮血大量用處,變得觸目驚心;烈火自玉璺中先是溢、轉眼便是噴,體內之火盡流於外!但這兇猛烈焰既不四散蔓延也不入戰去攻殺強敵,它們只滾蕩流轉於蘇景的身體。
烈焰一出便有燒天之勢,而火焰斂時更毫無徵兆,前後不過盞茶光景,蘇景身上的火突然就不見了。
火散,蘇景變了。
之前‘玉下埋火’,玉潤澤但不透明,火熾烈才能映出顏sè,玉趁火sè,金紅妖嬈;
此刻他身內無火了,空空蕩蕩的外人怎能看到他體內空空蕩蕩?因他的脂玉面板不再、換做琉璃清透!同樣是金紅顏sè,可琉璃半透明,通透之下顯得顏sè淺淡、但愈發純淨幾至入聖之美。
火煉美玉,凝化琉璃一盞。
這才是蘇景連破‘地歸’‘天擎’後煉就的真身。
以帛絹記載,陽火弟子若大圓滿破得第七境,所得身魄有個單獨稱號,與別宗修法破境後的‘寶瓶身’叫法稍有區別,喚作‘熾燁寶瓶身’。而蘇景此刻顯現的在真身,正是熾燁寶瓶身的前兆:金玉琉璃體魄。
潔淨、通透、內斂、卻又炫彩迷離。陽火不再是單純的修元,而是徹底歸化於魂、凝結於身、徹底變成蘇景xing命的一部分!
不止蘇景自己,還有那南北相對的黑石於令牌、高懸於天頂的三重罡天,盡隨主人結化真形,變作金玉琉璃之形;還有勾連於六處陣眼那無數陽火長鏈,絢麗光彩猛做綻放,頃刻鏈上火焰不見,那是一條一條金玉琉璃絲、金玉琉璃索。
光澤細膩但質地緊密,看似脆弱不堪實則堅韌無比。已被侵染之處立刻黑暗潰散,重新變得光澤潤盈;未被侵染之處,墨sè撲上來便如水瀉於荷,水無孔不入但荷無孔可入,水潑上去只剩滑落滾開的份
不久前墨巨靈的汙濁力量侵染過來。蘇景若盡力催發讓‘火鏈’的火勢更猛,未必不能驅逐那些墨sè,可那樣拼力就變成了‘比量’,倒看是我燒天之火旺盛還是你湮世暴雨狂猛,這等打法一來落了下乘;二來蘇景自忖指定打不過;三則他剛煉成的大好體魄,焉有不動之理,他比的是‘質’,任它怒cháo萬萬鈞水。我只一方金石深扎,水沉水多水洶湧,奈我何。
金玉體魄入陣,昊昊乾坤立時穩定下來何止乾坤穩定。還有乾坤兇猛!身處域中的墨巨靈突然發出一聲痛吼,胸腹間顯出一道傷口:他正‘隨風飄搖’,不料襲來的惡力不止是猛衝激撞,又多出了一道‘銳’。鋒利無比!落葉不怕風狂,但遇到吹毛斷髮的銳器真正劫數。
墨巨靈的體魄驚人。至銳突襲也只給他留下了小小的一道血口子,可現在‘昊昊乾坤’所有襲殺之力都變得鋒銳起來,就算大象也受不了無數半寸小刀片,痛吼過後墨巨靈又是一聲冷哼,身周黑sè玄光一閃,韌體秘法加持,皮骨變得堅韌異常,‘鋒銳’再掠過時連一道白痕都難以留下了。
可天下難尋兩全之事,韌體之術施展,又會對輕法持有些影響,擋其銳利的價錢就是身體多吃下一份衝撞之力。
“怎樣?”蘇景開口,體魄歸真時,連聲音稍有改變,乍聽上去和以前沒什麼兩樣,非得仔細留意才能發覺,尾音時隱隱帶出一點琉璃瓦輕敲的鏘鳴。
被困域中漸漸狼狽的墨巨靈嘆了口氣。
這一嘆蒼涼,但絕無人在逆境時的絕望和頹廢,他嘆息、他無奈、他吐血!
猛張口,一蓬黑sè鮮血噴出。
蘇景心中清明,打到此刻,還遠未到重創敵人的地步,魔物這一口血不是‘昊昊乾坤’打得,是他自己想吐出來。
黑血脫口,尚未落地陡然玄光大作,乍起、乍起,光芒散去時不見了黑血,只剩十七根三稜大柱,黑sè柱上滿滿怪篆銘刻。大柱落地、深插、結佈於墨巨靈身旁,佔下七里方圓。
旋即柱上咒赤黑sè光芒流轉,將十七根柱彼此勾連。再一眨眼七里方圓、三稜法柱所佔之處,地面芳草鋪遍、鮮花綻放,半空裡蝴蝶翩翩、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