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騰火焰中,蘇景顯身,海因他變成了火,他自己卻全不見神奇之處,目光清透的紅袍男子。
之前脫手落海的丈一重回手中,斜指墨巨靈。
少年執劍,自火中來。
五百年前屠晚入體,蘇景得第十一魂,其實就從那天開始,他對墨sè力量、墨巨靈的氣息就辨查得再敏銳不過。而金烏生俱辯真天賦,蘇景修行這門正法,感識遠勝同輩修家。相得益彰之下眼前這頭墨巨靈才剛自雲海深處起身時,他就有所察覺了,然後他就開始慘叫著重傷倒地。
鏈子的銳金力量倔強,可它們早在七個月間與陽火相融,真金最喜熾烈火焰,蘇景‘奪力’七十三鏈非他有意為之,那是銳金力量自己的‘選擇’,它們主動相融,又怎麼可能再‘造反’?
銳金反噬?只是個和適宜的藉口。
至於體內亂力激盪,決戰體內墨力時蘇景就用過的手段:黑石、令牌兩竅移轉於體內,他的真元循轉登時大亂。不過這亂是給外人看的,蘇景自己一點也不亂。
最後一重、也是最最關鍵之處,蘇景的經絡破損、斷裂。這不是騙人的,他的經絡來就破了,‘沸以行、潰不惜’時六條大脈崩潰、其餘十四脈也各遭重創,全靠金烏秘法行運、光熱入體才得以修補重鑄。一段磚牆綻裂、破出了一條條大口子,匠人趕來及時以上好膠漿修補,之後又把手中膠漿給這面牆從上到下方方面面塗抹加固了三十層。這牆堅固到無以形容了、遠勝以前若匠人用的那神奇膠漿是完全透明的,這牆看上去會如何?
殘破不堪、隨時會塌。
看上去和實際里根是兩回事,蘇景是天烏弟子,他何嘗不是一道‘光熱之源’。光熱入他體內相溶於身,如河川入海無形隱沒,不可‘見’,它們真是存在、效果驚人。但除了蘇景之外任誰也無法察覺它們的存在,‘看’上去,蘇景的經脈破得好像掛在竹竿上十年的布條。
歸根結底,提前發覺強敵將至,蘇景詐傷。坑、不了再打的離山小師叔。
墨巨靈自詡靈識敏銳、眼力清澈,照樣被蘇景蒙了。不過蘇景裝受傷,一口一口的血往外吐、亂七八糟的往海面上摔,兢兢業業一點也沒應付,他投入得很。
其實以蘇景的xing子。真要重傷在身。他又哪會衝上去三次。更不會動用神劍前先做冷哼、廢話,給墨巨靈奪劍的機會,偷偷摸摸攢下力量一舉發動神劍、讓墨巨靈死都不知怎麼死的。才是蘇鏘鏘的中正大道。
具體緣由蘇景不會解釋,但他會給墨巨靈一個明白:“我沒受傷。開玩笑的,沒想到你這麼當真,把‘天命’都扯出來了。”
有人笑了,顧小君。蘇大判得便宜賣乖她不是第一次領教,可是她覺得這一次特別好笑。
太聰明也有太聰明瞭的壞處,墨巨靈腦筋轉得快,知他是詐傷,聽他提‘天命’,立刻就想到:詐傷就是沒受傷、沒受傷就不存‘無力發動丈一神劍’一說,之前第一場惡戰他根就沒打算同歸於盡,只為抽上一個嘴巴?
小師叔打人,最喜歡打臉。
“你不是死裡逃生,也不是天命所歸,”蘇景的聲音平穩從容:“你是捱了一記耳光後欣喜若狂、放聲大笑的神?”
怒火中燒,堂堂神祇竟被一個七境小子耍了猴子戲,墨巨靈怒火中燒,但他很快深吸一口氣、強壓胸中憤怒。神不是畜生,不會一發怒就拼命,審時度勢、墨巨靈曉得自己處境兩難。
兩隻手齊腕而斷,就算他又斷肢重續的領,傷勢對身體的虛耗總是免不了的,而沒了手也不過表象,手怎麼沒的?從頭說起,一隻被怪劍攪碎、手碎了,劍氣逆血傷經;一隻被怪掌捏斷,骨頭斷了、禪家力道震脈挫體;兩隻手正療傷時,妖狐又至,雙手齊碎不足以完全抵消那九尾妖力,只能靠身體硬生生地吃下。
接連的沉重打擊,一次可以咬牙撐過,兩次尚能盡力堅持,第三次就苦不堪言,紅袍小妖就是如此耗去了墨巨靈的大把力氣、送了敵人一份不輕的傷勢。
憑丈一威勢、和尚與屠晚的詭怪,不示弱也未必傷不到墨巨靈,但詐傷了無疑讓事情變得更容易些。
墨巨靈疼、且累,動法相鬥尚可,想要再施展‘撕紙’的神奇法門就非得先有幾個呼吸功夫的持咒、行法,三五呼吸不長,但足夠蘇景殺他十幾次了說穿了,此刻對上蘇景,墨巨靈已經沒有了必勝把握,尤其蘇景身上還藏了怪劍、怪手兩件‘寶貝’。
若想順利擊殺蘇景,除非收回那覆蓋沉舟兵的黑雲、捆縛一眾高人的黑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