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那柄劍冢靈劍也重回他手中,但他以悖逆法門運劍還是遭了劍冢反噬,一身修為被冥冥怪力打散,另有一道右足經絡被廢,變成了瘸子。
三言兩語,林清畔說過了自己的遭遇:“修為沒了,飛不起來、無法傳訊,身上還沒帶銀子,連馬車都僱不起,只能一路走回來...總算沿途總能遇到幾個好心人,搭一段人家的大車又走一段...五六天光景走回來的,咳,我還是個瘸子。”
樊翹明知沒有自己說話的餘地,可還是忍不住開口:“您...咳,不必急著回來的。”
沒了修為本領,回來只為......又何必。
林清畔全不像賀餘那般威嚴,笑眯眯的老人,隨和得很,問樊翹:“死,怎麼說?”
問題來得沒頭沒腦,樊翹不知如何以對,林清畔又望向瀋河和任奪。
瀋河先開口,全無味道的大道理:“死分兩重,輕於鴻毛、重逾天地。”
任奪介面:“氣力耗盡身帶重傷,死在一群妖魔宵小手中,就是輕於鴻毛;消弭天星劫數之後,再與門宗共存亡,又是重逾天地。”
前後兩句都是大道理,不過瀋河說話語氣歡喜,任奪應答聲音輕鬆,真就好像小鎮屋前,幾個曬太陽的老頭子在聊天。
“又輕又重,乾脆輕重不分,死就是死了,我喜歡死在離山,已然是賺了。”說著話,林清畔也坐進了石窩。沒死在劍冢,還有機會回山赴義,豈不是賺了麼。
本來只有兩個老頭子的石頭窩窩,坐進來第三個老人,顯得有些擠了。
依著長幼尊卑,瀋河與任奪萬萬不敢和師叔擠在一個地方...那是以前。如今這石頭窩彷彿成了天下第一寶地,師兄弟兩個都不肯離開,只好努力向後挪、給新來的老頭子騰出點地方。
但話說回來,中土已近深秋,天氣有些涼了,這讓大家擠在一起多出了一重好處:暖和。
忽然聒噪聲傳來,烏鴉衛來了...不止比翼雙鴉自己,他們還帶了諸峰長老、離山真傳、無量湖諸位大妖和各星峰與長老親近的內門弟子,那一大群人,幾天前還是叱吒一方、穿天入地的jing深大修,如今好一夥老弱殘兵。
人還未到近前,烏上一遙遙就對著樊翹聳肩膀:“我勸了,我說你們別添亂,外面的石頭窩子不大,放不下你們那麼多人,再說就算能放下,石頭窩子又算啥?襯不得大夥的身份啊!還有......”
烏鴉的囉嗦是不得了的事情,烏上一一句話沒說完,從下一到四九,個個都開口,你一句我一句,說來說去其實也不外一句:他們非要來。
其實...離山在哪裡,離山是什麼當真不是一件要緊事情。要緊的不是那個地方,而是這一群人吧。
他們在哪裡,哪裡便是離山;離山劍宗,就是這一群人。
這群人在石頭窩窩,這石頭窩窩就搖身一變,成了中土人間第一修行門宗,離山劍宗。
離山的要緊人物都來了石窩子,樊翹對烏上一使了個眼sè,後者直接反問:“啥意思?”
“敵人到時我應付,請諸位看護好掌門、諸位長老。”
烏上一‘哦’了一聲:“和我猜的一樣。”
樊翹愣了愣:“猜到了還問?”
“能多說幾句就多說幾句唄。”上一妻烏下一嘎嘎笑著,伸手摩挲著自己的光頭,鴉女面板黝黑、光頭程亮,偏又身材玲瓏嬌俏五官嫵媚動人...妖孽!
烏上一也笑道:“反正就是殺敵、護山這兩件事,也不用分得那麼明白,你打不過我們上,我們打不過你再上,你再打不過......”
廢話萬鈞,樊翹實在不敢再和這群烏鴉多說什麼。
邪魔外道並未讓離山、讓天下等太久,半個時辰過後,東方一道雲駕疾馳而來,內中呼喝響起:“玄天下、二十八宿內、東方第七星宿,箕宿老祖駕前滅頂護法殷......”
玄天道主已經法諭傳佈四方門徒,命其盡赴離山,先到者、若能斬殺離山要緊弟子重重有賞。
堂堂離山正道高人,若死在小修手中,道主田上會覺滿心開懷;玄天小修反被離山弟子斬殺也無妨,借小的探一探離山虛實,他們死得不冤枉。
玄天道下八方邪徒趕往離山,有些心思老成的故意飛得慢些,離山樹大根深,拔頭籌這種事雖風光,但總不如xing命來得實在。也有些淺薄邪修,想立功更想一鳴驚人,便如這第一個趕來的‘箕宿老祖駕前滅頂護法’。
長長一串名頭報上,可還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