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玄冰,襯琴聲前行。小相柳一曲彈罷已是三天之後,收琴、揚眉、昂首,相柳好像瘋子般的一陣大笑:阿修羅琴撩動兇狠殺戮之心,想想未來、大開殺戒,九頭蛇只覺說不出的開心快活!
疾馳不休,七天之後,遠遠行佈於城池四周的妖識輕微震盪,小相柳再登城,視線遠處清晰可見,另外幾座冰城正從其他方向匯聚而來,前行所指與他的白鴉城一樣。
值得一提的,到了這個時候小相柳已經捏起了隱身訣。
夏家養下糖人屍煞一千整,但其中有三成重竅受損,不是不受魂魄相附,而是附魂了也行動遲緩、動作不協,算是廢了。
這一路上蘇景都不得清閒,先布法結陣、設下附魂煉屍秘境一道,被惡人磨附魂的夏家糖屍煞入境受他法術相助,以求儘快提高惡鬼與屍身的契合,之後蘇景帶上損煞僧一頭扎進前陣子剛剛堆積起來的城內屍骨丘,挑挑揀揀,選出斷肢殘骨無數,又結大陣一座,煉化這些殘肢......
再向前行,越來越多的冰城出現。
六十多年前,馭人皇一道徵兵大令,如今才臨近期限,冰原各座雜末之城都奉旨趕赴指定地方集結、爭這次脫賤籍、入貴戶的大好機會。
雖諸城都向著一個目標前進,但彼此間全無交流,正相反的,一座座城池都將護禁行運到極致,奇形怪狀的兵卒執兵刃列城牆,嚴加戒備、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別城,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此變成人間口中的美食。
也有兩三座冰城與白鴉城一樣。身披七彩霞光,醒目異常。不用問,全是倒黴蛋,途中遭遇番人襲殺,護禁告破全城吃光而驅城行進的陣法仍在行運,趕去集結之處。
各座冰城只小心守衛自己城池。不理外物,沒有哪家城主派人去幾座‘死城’查探。一是怕自家城池停頓、派人出去會給周圍城池可趁之機;另則,死城也沒什麼可探的,冰原皆知,番人所過之處不留活口不留財物。
又前行七日,伴隨連串劇烈顫抖。白鴉城驅行法陣徹底收力,陣中靈光滅、城池真正停止下來。不止此一城,隱身後的相柳與蘇景浮升半空,四下望去,大大小小規模不一的雜末冰城盡數止步。粗略一數,玄冰城池三百座有餘,亂糟糟停放於冰原中。
大雪早就停歇。但滿天陰霾未散,冰原死般寂靜......此刻即為最最緊張的時候,誰都有心去偷襲身邊城池。誰也都怕附近城池偷襲,嚴防死守同時也再仔細尋找對方破綻,唯一能稱得‘高枕無憂’的也只有類似白鴉的那幾座死城。
蘇景饒有興趣:“挑得起來麼?”短暫接觸、少許瞭解,讓糖人夏離山對雜末不存丁點好印象,如果三百城亂殺成一團,當是他的一場大快活。
“患於守,憚於攻,難。”小相柳搖頭:“如果只是七八城,你我出手挑一場亂鬥不難,城池太多,反倒不容易亂起了。可是話再說回來,若只有七八座城,你反掌間就能殺滅,又何須挑撥他們自相殘殺。”
小相柳的見識不差勁蘇景自是曉得,但‘患於守,憚於攻’這等措辭,以前什麼時候也不曾從九頭蛇口中說出來過,這讓蘇景有些納悶:“你讀過書啊?”
“老七曾專修兵法。”相柳回答。
當年天鬥、齊鳳、陰兵、剝皮新軍聯手圍剿妖皇洪吉時,小相柳就曾說過一樣的話。蘇景想趁機問問‘老七是誰,你算老幾’,小相柳卻搖頭不做理會。
蘇景換過了話題:“玄股城是哪座?好奇得很。”
夏離山想找找看,壞夏家屍兵、殺夏家弟子的仇人所在,可惜此願也不得償,城池藏於玄冰內,外面看去只是一塊塊巨大冰坨子,既無門碑也無城匾。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道青綠怪雲自南方疾馳而來。
怪雲所過,滿天陰霾雪雲紛紛崩碎,湛藍天空漸漸顯露,其他冰城中人仰望怪雲面帶敬畏,白鴉城裡的兇物卻只覺無聊,相柳早都等得厭煩了,終於見到了些動靜,躍躍欲試:“把這道法術擊潰去?”
青綠雲藏蘊法術,並非修家雲駕,相柳辨識得清楚。
蘇景笑道:“急個什麼,耐心些,再等等看。”
綠色雲彩疾飛直至眾城前方天空,停頓片刻後突兀一震,轟動大響中雲崩碎,化作道道青光,自天空衝射大地!青光落下地方,正在眾冰城前方、十里外茫茫冰原之上。
再眨眼青光也告消散,前方冰原積雪上,留下一道道圓形痕跡,如大印扣鑑,同個時候天空中傳來一聲呼喝:“雜末諸城聽令,各尋各位、驅城入印!”
蘇景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