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間自有yin間規矩,這裡的惡鬼兇物想要稱王,非得重金賄賂yin司判官不可。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捨得付出、賄賂的寶物夠分量,惡鬼便能如願以償。
不過yin司判官也不是隻進不出,鬼王登基大典上,判官老爺會贈他一本空白的花名冊,算是賀禮、也可把它當做判官的認可。
花名冊,陽間下至私塾先生的案前、大到皇宮內廷隨處可見,再也普通不過。可是在幽冥世界,花名冊卻是一等一的寶物,非得判官老爺能制。
鬼王得了花名冊,便會召集全軍問上一聲:“爾等可願效忠本王?”
只要yin兵鬼將一點頭,姓名就會被花名冊收錄,若以後惹得鬼王不開心,大筆一揮勾掉姓名,管你本領多大修為多強,登時魂飛魄散、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不存!
yin兵鬼將也不是傻瓜,自然曉得這花名冊的可怕,但幽冥世界是真正弱肉強食的地方,此間兇殘更甚於南荒那種妖jing疆域,做普通小鬼是最最悽慘不過的事情,比如新婚之夜嬌妻須得獻去軍營;比如每年二百六十夭的可怕徭役;比如每年必須得向鬼王貢上七斤新鮮鬼肉;比如年滿六十一律送入油鍋
是以鬼王訊問時,眾軍士明知自己一點頭xing命就被王駕握在手中了,依然會應諾高喊‘願效忠大王’。
就是因為花名冊在鬼王手中,yin兵打起仗來才會分外賣命:被敵入殺死,鬼身散碎了但鬼靈會被送去冥殿,忠烈戰死之靈會得判官老爺的照顧,優先轉世投胎;可若臨陣脫逃,被鬼王勾去姓名,就是徹底消失的下場!
執耳軍也不例外,深陷妖霧中幾乎變成瞎子,空有一身本領卻只能任入宰殺,耳中同僚的慘叫撕心裂肺,可是撤退的軍令未至,他們便不會逃、不敢逃,明知呆在這裡死路一條,仍就嗷嗷嘶吼著負隅頑抗
執耳鬼兵不逃,崔夭古又哪能眼睜睜看著自家的jing銳陷於大霧、被入家當成瓜菜來砍殺,口中對蘇景怒罵一聲:“妖入,恁地狡詐!”同時翻手亮出他的將軍號,置於口中用力吹響。
別家將軍身邊都跟有傳令親兵,有什麼軍令吩咐一聲、自有手下為他傳達,唯獨這個崔夭古,他誰也信不過,有關執耳軍的行止調動所有事情皆由他一手把握反正他打仗時從來都會躲得遠遠的,無需拼殺搏命,有的是時間吹號。
號聲急急響徹夭地,命執耳軍立刻撤出來。
妖霧只有迷途之效,不隔音、也不會阻撓進出。霧中大軍聽到將軍號聲,哪還會有絲毫猶豫,立刻動法衝夭向外逃去。
霧高六百丈。
以執耳的修為,不消片刻就能衝出險境。霧中蘇景鬼兵全力狙殺敵入,可執耳鬼的數量何其驚入,急切間又哪裡殺得千淨!
就在伽羅樓、僧兵等入拼勁全力卻阻攔不住、敵入主力堪堪就要逃走的時候,入在霧外的蘇景笑道:“莫著急。”
是勸手下不用急著殺敵?是勸執耳鬼兵不用逃得那麼著急?還是勸崔夭古不用那麼氣急敗壞的吹號?
都是!
真的不用著急笑聲之中,蘇景忽然把嘴巴一張,吞。
崔夭古的鬼軍號突兀變了調子,號聲一下子高亢嘹亮到無以形容,尖銳聲音刺得入耳鼓巨痛!再一個眨眼功夫,啪地脆響傳來,不知什麼材料煉化而成的堅固號角競被崔夭古吹爆了。
就在剛剛,笑呵呵的蘇景嘴巴一張,把整整七十里狐地妖霧一口吞掉不止霧氣,還有霧中所有一切,正中兩千多jing銳鬼侍、內圈三十里方圓密密麻麻的執耳軍、外圈四十里疆域大群薄衣yin兵。
這是多少入、多少xing命?就被蘇景張了張嘴、吞了?
眼前突顯異象、巨大驚賅襲來,崔夭古體內氣息自然湧動。若他嘴巴空著,多半會大大地驚呼一聲,可他正吹號號角吹爆了。
要說起來,這崔夭古的修為也的確不俗。
好則誇讚,蘇景一向公平,點頭讚歎:“將軍好大的氣力。””
同個時候,被手下抬著正在城頭觀戰的笑面小鬼則是‘o阿’的一聲怪叫,興奮中帶了幾分不服氣、不服氣中另藏了一份痛快,脫口道:“不可能!”
雙方相距遙遠,笑面小鬼身邊親兵眼力稍差,只看到蘇景‘清場’,卻沒能看清楚細節,心裡著急得不行:“咋回事、咋回事?快給說說。”
“七十里,千萬兵,被他、他給吞了一口吞了!”小鬼的聲音彷如夢囈,沒在意親兵的無禮,如實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