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能聽出那份聲嘶力竭的‘味道’。
忽然,墨巨靈收了歌聲,言辭緩緩...說話也和唱歌一樣,注入浩*力,繼續與鈴聲爭強,只是歌聲停下後就沒了那份洪洪廣浩的壓力,讓鈴聲變得‘輕鬆’許多,天理垂首望著不聽,他的目光很軟:“音為法,屬聲色,這般鬥法不止拼修為的,還要拼心境...心境從何而來?從眼界而來。太多事情你沒看過沒見過,又怎麼可能有上乘心境?這一戰你又怎麼可能會勝?收手吧...天理沒什麼朋友的,今天卻真覺得少了你會不好,做我友,我帶你去聽去看,去見真正宇宙,去見無盡未來。”
笑聲響起了,不聽在笑。
她的笑聲裡有哪有絲毫歡愉,只有悲涼和憤怒,比著痛哭更痛苦更悲憤的笑聲,被屠滅後就變成死寂之域的莫耶世界,正在魔女的瘋笑聲中縱聲大哭!
笑聲入鈴聲,同為不聽法音,再攻。
天理不曉得這個女子為何如此‘執迷不悟’,嘆了口氣,歌聲再起......
不聽入魔、小賊發狂,戰中不做思考全憑本能行事,天理以魔音攻來時候,‘她們’想也不想就動鈴反擊,選‘音’為法與巨靈相鬥,只因鈴鐺本就是乾坤引的一部分,法音為小賊擅長的本領。
可惜天理說得沒錯,這等鬥法與心境有著莫大關係,小賊出身不凡可她才從懵懂中開智多久?初戰時‘她們’可做迅雷般狠打急攻,鬥得稍久就落到了下風。
終歸不是天理的對手,鈴聲裡開始出現了雜音,嘶嘶沙沙的怪聲,沒法說清楚它從而來來;不聽的怒笑依舊抗癲,但天理看得清楚,她的眼中、耳中都淌下細細血線,強弩之末了,還能再撐多久?
城外眾人何嘗不知小妖女情形危殆,可四面八方殺獼攻殺兇狂,情勢岌岌可危,誰也騰不出手去攀城相助...就算沒有陰兵牽扯也無用,浮城範圍內法音成殺,鈴聲笑聲歌聲交雜一起,若以普通法術、劍術強破音殺,即便成功也會連不聽一起打殺。想要援手,除非同術相助,催音凝法以入戰。
三尸根本不懂法術,蘇景尚未醒來,葉非成了廢人,小相柳連喘氣都吃力,還有誰能相助不聽?
突然間,三尸等人所在戰場,大地猛烈顫抖起來,嘎啦啦的怪響中,一道道巨大地縫綻裂開來,旋即道道粗壯巨藤裹挾滾滾泥沙,自地下衝起、橫掃!
千根藤、千丈藤,轟轟烈烈打擊戰場,掃米殺獼!其中一根巨藤上,站著個三四歲的光頭小子,遙遙對三尸抱拳:“孩兒拜見三位叔叔,孩兒來遲了。”
打過招呼,光頭小娃在巨藤上手舞足蹈,道道法篆被他散出、翻飛,大地躁動愈發劇烈,更多的藤被他喚出,助戰三尸,強襲殺獼兵馬。
參蓮子到了。
參蓮子是與影子和尚一路的,三尸霍然大喜,急急發問:“參蓮子,影子大師何在?”
不等參蓮子回答,西北方向上就傳來一陣木訥聲音:“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城耆闍崛山中...”
正是和尚,他念經。
參蓮子入戰,影子僧也入戰;參蓮子助戰城下戰場,影子僧馳援瞑目天都——法入禪音,和尚唸經。
即便最懶惰的小沙彌也會背的法華經。
和尚從西北來,直接入城,口誦著經文緩步來到不聽身邊,與她並肩而立,三尸看不見他現在的樣子,否則一定會‘咦’上一聲、再伸出小短手去摸一摸他身上的袈裟,燦燦燙金的璀璨袈裟......
論身形,和尚為真影魂身,說穿了就是個鬼,以他的本事,想要在幽冥中隱藏自己和參蓮子容易得很,一路上都沒打過一仗,沒人能察覺他們;論位置,和尚與參蓮子落入此間的地方,相距祟祟山比著不聽、相柳、蘇景這幾路同伴都近,但他卻來得最晚。
“與大比丘眾萬二千人俱...”很普通的經文,但被影子和尚念來,一字比著一字更響亮,短短兩句後,每一字都如天雷浩蕩、炸響九霄!
而和尚的語氣平靜,全不見他運力使勁,何須用力,他的經就是他的法!經入法音入戰,影子和尚與不聽並肩,共抗天理的宇宙歌:“皆為阿羅漢。諸漏已盡無復煩惱。逮得己利盡諸有結。心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