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為,迎向當頭砸下的一頭鐵索、斬!
當!巨響若洪鐘大呂。劍、鏈交擊。
與前次全無分別,與自己抗衡不了的力量去較量,蘇景雙手染血、身形橫飛出去......可他在笑,眉飛色舞。摔得亂七八糟,狼狽不堪,蘇景問:“察覺到沒?”
“剎那停頓。”小相柳的聲音冷冷清清,應道。
‘哈’一聲笑,蘇景點頭,又急忙縮頸,讓過橫掃頭頂的鏈子:“便是如此,千索歸一。”
於陣中‘遊弋’多時,摸索、領悟,尤其北冥斬殺一頭鎖靈怪猿後蘇景若有所悟,明知不是對手還要冒險再做力抗以求印證...此刻終於清楚了這大陣的威力何在。
亂空為困,天鞭為殺。前者沒什麼可說,後者‘天鞭’,千根長鏈狂舞亂揮,根根力道十足,但於真正發力抗敵一瞬,所有鐵鏈的力量會被大陣盡數抽調於正‘打人’的那根鎖鏈上。
千根鏈,凝力於其一。
這就是之前蘇景的金烏感識會‘偏差千倍’的緣由。不管那些鎖鏈揮舞得再怎麼亂,迎敵剎那裡,這天淵垂索、詭怪大陣的力量永遠都會集中於一點!
第二次迎擊巨猿也是一樣的道理,猿與器靈,它和鐵鏈根本就是一回事,咬住北冥時候。大陣力量都與猿口暴發,這才逼得蘇景棄劍。其後蘇景退走,怪猿身上集結的大陣法力散去。只剩下它自己的力量,就被北冥割裂了嘴巴砍斷了頭顱。
不是所有鐵鏈都那麼厲害。不是每頭怪猿都那麼兇猛。不過...對陣中人來說,有區別麼?這大陣‘千索歸一’變化僅在對敵一瞬。
一瞬為多長?
時間綿延無盡,到得細密小處根本就無法再計算,二分之一瞬是一瞬,萬分之一瞬也是一瞬,真要看入細微之處,這世上就不會有真正‘同時’發生的事情。蘇景與相柳同時攻擊兩根鎖鏈?就算再怎麼保持一致。也會有極細微的前後差別。
只在這個‘極’細微間,大陣足以做前後兩次‘千索歸一’、從從容容打翻兩人。
也是這個‘極細微’,才是天淵陣法真正的利害之處!它的‘快’,遠勝蘇景對時間的把握。
蘇景抬頭。望向深邃天淵......千鎖歸一,巨力流轉於頃刻,而力如水,以玄法讓其流轉、匯合不難,可是要轉得那麼快那麼穩。單靠法力是做不來的。除非,千根巨鏈本為一體,它們是相連的。
千道水脈,若控制它們此消彼長起落有度,須得仔細計算、設裝無數閘門。以閘門起落控制水流變化,這是人力干預的一重。但光有人力遠遠不夠,還須得有個重要前提:這千條水脈須得在源頭處彼此交融,否則裝再多水閘,也休想靠著一條水脈去控制另一條不相干的河流。有自然為基、再添以人力控制,才能成事的。
千索如千川,同源而來,弄明白了天鞭殺劫的行運道理,自也就明白破陣關鍵就在諸連結連之處...溯源而上,天淵深處。
時至此刻,蘇景能明顯感覺到,陣中玄法層層勾連,東一塊西一塊的亂空彼此融合,如槊妖所說,整座大陣正迅速變作一座巨大‘亂空’,可供陣中人躲避的空間已經少得可憐。
尤其上方天空,幾乎盡數亂空籠罩,鐵索於其中橫行無阻,要是蘇景鑽上去怕是立刻就會動不了。
這個時候槊妖的笑聲再次響起:“少年英才,總能給我這種老傢伙驚喜,這麼快就能摸索出此陣關鍵,不錯不錯。不過...天淵剛出現、神鏈剛垂落時,你不捨得向上衝,現在再想去,晚了些啊。”
陣法一開始,天淵就‘明晃晃’地擺在頭頂,可是陣分生死殺滅多門,初陷怪陣誰敢不理不問直接衝上去?萬一要是喪滅陣眼豈非送死?到得現在再想去衝,亂空幾近成形,比之前要難上千倍了。
蘇景未應聲,神情裡卻並不存太多懊惱,就算大羅金仙也不可能每次都能把握先機,何況區區九百年修行的年輕小子,錯了就是錯了,認了、改了、想辦法扭轉局勢,懊惱無用。
修行也好,做人也罷,這一路都崎嶇難行,誰能不摔跤。跌倒後無論還能不能再爬起,至少莫去怨恨那塊絆倒自己的石頭,因為這條路上沒人逼你走。蘇景如是,面色平靜。
不理會槊妖,由得他去笑,蘇景問小相柳:“你那邊怎樣?”
半晌‘飄零’,蘇景又打又飛,弄清楚陣力變化;小相柳的心思則主要放在了‘亂空’之中...小相柳的聲音很輕,神情裡少見的祥和平靜,只有小孩子躺在阿姆懷中時才會有的神情:“亂空交給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