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佑世真君帶開國大帝,一起都被篷布給罩住了。
茶寮掌櫃又急又氣,直跺腳,不曉得自己今天運氣怎麼這麼差!莫說賺錢了,那個被竹竿打破了頭、那個被蒙布驚到了神,統統都要送醫奉藥賠禮不可。
以白翼現在的本事,莫說一方篷布,就是大修的赤霄天羅網也未必罩得住他,不過萬歲爺見真君不躲,他也就跟著一起捱了。
耳聽得周圍一片驚呼咒罵,蘇景不好在笑了,對白翼道:“城主,你可帶錢了麼?借我十兩。”
自己倒黴連累茶寮,蘇景打算留下十兩打賞,小師叔平時仙來仙去地仙慣了,這次出門忘帶錢了,坐在茶寮裡好半晌就是因為兜裡沒錢,一身傷怕跑不過店家的追打。
白翼,知恩圖報之人,雖不出世但只要蘇景一句話,他水火不辭,可聽說蘇景要借錢,老頭子臉上居然不由自主顯出幾分心疼,修銀子修的,不知不覺裡就把銀子當命了。
不過佑世真君的面子,勉強能值十兩銀子,白翼掏錢了。
銀子扔桌上,鑽出篷布,漫步小鎮隨口和身邊白翼閒聊著,很快蘇景發現白翼神情有些古怪,問道:“城主有心事?不妨直言。不瞞城主,當年我救人不假,可也得了莫大契機,後來因這契機得了不知多少機緣。對真頁山,我印象是極好的。”
這是實話,不去真頁山,何來九九劍羽、十二煞將和那件一品大判官袍!前兩樣或還無所謂,只能算是寶物和侍衛,可紅袍給蘇景帶來的影響何其重大。
一念之善,得報千年。不可不行善,實在太賺了。
白翼搖了搖頭:“晚輩沒什麼心事,只是覺得...覺得先生未因我的修持看低我,心有感慨。”
修銀子,野路子。
野路子還在其次,修家清靜高遠,對這黃白俗物從來都是不屑的,從銀子堆裡修出來人,本事再大也只是旁人口中一個笑話而已。
蘇景笑了:“想多了,城主想多了啊。”
他的大師孃,莫耶藍祈,來自邪魔地的可怕妖女;
他的小師孃,沉世淵餘孽,修習的喪家法術為天下不恥;
他的小白臉朋友,兇名昭著罪惡滔天九頭相柳,以前修家提起這兇獸,都會說上一句‘孽畜’;
他的大鬍子朋友,聲若嬌娘舉手必做蘭花指翹,上天入地沒人不膈應他,那些俗人就不說了,連老祖宗金鈴天都讓他邊待著去......
蘇景會看不起修銀子的?就是修馬糞的,只要投脾氣他也是蘇景的朋友。小師叔、十四王、佑世真君高高在上,可蘇景就是蘇景、還是蘇景。
白翼來小鎮沒什麼要緊事,不過是最近修持進境緩慢、又因斬殺狩元顯露形跡,惹來些目光短淺的嘲笑笑話所以心中煩躁,隨便出來出來走走,途徑小鎮偶遇蘇景。
蘇景自袖中摸出一枚小小玉劍,這是離山要人的信物,塞進了白翼手中:“以後再有修家不識貨、嘲笑於你,你就把它亮出來,告訴他:今日算起,三月內你若再露一絲笑紋,自有離山...離山天鬥來劍廬吧,自有離山天鬥劍廬弟子來問你為何那麼愛笑。”
簡直兒戲,白翼失笑,又再寒暄一陣就此告辭。
待白翼走後,蘇景才想起來自己沒錢,沒錢怎麼住店。
何況自己的運道不好,若在連累客棧塌房實在糟糕,小師叔轉了轉,又回到茶寮...斜對面的大宅。舉手拍門半晌無人應,看來家中無人。葉非的宅子是大門戶,圍牆甚高,蘇景掂量了掂量,覺得自己爬不上去。就坐在門階上等。
等了一個多時辰,葉非回來了,一見門口賴著個人葉非眉頭大皺:“你作甚?”
“沒地住。”蘇景應道。
“我家中正烈煉邪法,我家中正殘害良善,離山正道弟子,要麼來剿滅要麼就繞道。”葉非言辭冷冷,拿鑰匙準備開門:“恕不遠送。”
“真不想讓我進門,你就別開門。”蘇景站了起來,只等葉非一開門就要往裡鑽的樣子。
大家都是‘殘疾’之輩,若葉非開門、蘇景真往裡闖,葉非未必攔得住。
葉非回頭看了看蘇景,之後笑了笑收了鑰匙、沒開門鎖,邪魔葉非身形一閃、費力不堪跳上了牆頭、跳進自家院子裡去了。
葉非也是一身重傷,不過他不像蘇景那麼倒黴連連,所以翻個牆頭還是能做得到的。
他沒開門。
蘇景大怒:“葉非,你枉為大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