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序漸進’、內中降下的雷霆轟殺一道比著一道更強,現在天劫剛至威力還不算太兇猛,若蘇景去擋至少能為夭夭爭取一個交代未了心願的時間。
素不相識,但同來於中土,總算是一場緣分的。
可惜盤算得好,事情卻不以他想像變化,夭夭被收入黑石一刻,血雲劫數也隨行齊動,一起鑽入了那氣竅洞天!
蘇景先是一驚,但很快又復鎮定,‘規則’是不會輕易改變的,血雲在洞天裡仍只打夭夭一人,並未傷及其他,對蘇景也沒有傷害。
一道神識投影於黑石洞天,看著夭夭應劫,蘇景目光沉黯,他救不了她。
而最初的慌亂、憤懣過後,夭夭也冷靜了許多,她的見識不差,知道蘇景試圖救自己。血雲雷霆中幽幽聲音傳來:“先生好意,夭夭收到了,可惜今生無以為報,若還有來世再求報答。”
蘇景搖了搖頭:“不用說這些,仙子心中所願不妨示下,力所能及決不推辭。”
笑聲楚楚,夭夭搖頭:“我的心願與先生之道相悖,不提也罷。但我求能死個明白,這劫數究竟從何而來,先生曉得麼?”鮮血自夭夭口中泂泂流出,她已撐不住了。
“此間天治迥異中土。修家修行滿兩千年,大限劫數就會落下...你來的...時機不太好。”
身體簌簌顫抖,掐訣的纖細手指因太用力顯得蒼白異常,夭夭卻在笑:“什麼破世界!”說話間。手訣鬆開了,力氣將盡,最後的一點時間、一點修元,她做了另一件事:錄寫了玉玦一方。隨即她把玉玦向蘇景擲去:“有朝一日。若先生見到我家公子,請講此玦給他,內中所錄為夭夭遺言。我家公子與先生本是舊識:離山棄徒、青衣葉非!”
蘇景一愣。伸手接玦...敵也好友也罷。到底是一個與自己無害女子的遺願,蘇景會成全她,點頭道:“你放心。”
“佑世真君,正道高士,沒什麼不放心的。”夭夭七竅沁血,雷光中身體漸漸枯萎,可她的面目已歸安詳。緩緩閉上了雙目。
只是,她才告閉目猛又想起另外一件事,神情陡然淒厲猛又張開雙目:“你剛說,天治兩千年?!不可能......”話未說完命火枯竭,殞身。
臨死一刻,蘇景從她眼中看出一個字:怕。
連死都不怕的人,還會怕什麼?
見了她眼中恐懼,蘇景心底也突兀一驚,他省起了另一個人。
......
浮玉王已經站了一個時辰了。
這陽世中能讓浮玉王肅立許久、卻不敢開口問上半字的只有一個人,馭皇帝。
雪原擂結束不久浮玉王就收到靈訊傳報,糖人竟將望荊王和國師弟子一併給斬了......還有他們的皇三叔!
浮玉王大吃一驚,但當時未敢進宮,他曉得皇帝收到訊息只會比自己早不會比自己晚;他更曉得皇兄的性情,出了這等大事,皇帝需靜心沉思、最恨有人在他身旁聒噪打擾。
是以浮玉王在快兩天之後才入宮覲見皇兄,問他的打算。
然後浮玉王就站了一個時辰。
面前三丈處,馭人皇帝端坐書案後,閉目沉吟久久不語。不久前才用九千性命換來的年輕容貌已經消失,與人皇帝是個行將朽木、周身散著一股腐爛味道的老人。
終於,皇帝睜開了眼睛,卻不去提及雪原擂:“夏離山的來歷,下面還沒查清楚麼?”
浮玉王搖了搖頭。
皇帝未發怒,又問起了另一件事:“半年前那場天劫呢?查出結果了麼?”
差不多半年前,秋疆內突然掀起一道飛仙劫雲,於一處荒僻山谷綻放威力。要知道馭人掌控天下甚是嚴密,麾下各族誰家修士到了什麼境界、哪個修士大限將至均有詳細記載,可這道劫數來得卻莫名其妙,附近根本不該有渡劫人的。
待馭人高手趕到地方檢視時劫數已過,山林莽莽不見絲毫痕跡。事情蹊蹺,馭人皇帝命人追查,手下人將界內快到大限的修家篩選了幾遍卻一無所獲,就是憑空冒出一個精修高手渡劫。這樁懸案至今未破。
這是和雪原擂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強要說聯絡也僅在於時間:半年前莫名高手秋疆渡劫,半年後兇狠糖人雪原出世,兩件怪事如此相近發生,是巧合麼?
見浮玉王又次搖頭,馭人皇帝緩緩吐出一口長氣,這是他的習慣、暴怒徵兆,浮玉王提緊了心神,正要硬著頭皮去迎皇兄雷霆震怒,突然門外有侍臣到來,躺在門口唱道:“啟稟吾皇,剛剛觀天監傳來訊息,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