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滑頭子孫當成西夭裡的活菩薩麼,想欺就欺想和就和?!投降於我,就道自己能活了麼?哈哈,做你們的chun秋大夢!”
“不是看不起滑頭鬼族麼?就讓你們這一方王駕之尊,死時身為我帳下奴僕你們死時,是本王、是滑頭、是福城的鬼!”
“不是想搶本王的城池麼?就讓你們和福城同生共死,誰都不用逃、不用跑了,都與本王佈防於城池四周,狼子來時便你們便去衝殺,為這城戰死,死得好、死得其所!”
是鬼便有戾氣。
尤其滑頭小鬼,本來旺族奈何家道中落,落難鳳凰不如雞,他心中攢下的戾氣深重異常,此刻盡數暴發,雙目赤紅嘶聲大笑,模樣瘋癲可怖。
這個‘玩笑’開得的確太辣了些,辣心辣肺!可那降表得大判鑑證,四個鬼王再如何氣惱也沒有反抗的餘地,紅線王奮力平復心緒,勸道:“臣等之前愚昧無知,冒犯夭威鑄成大錯,罪該萬死甘心領罰而絕無半字怨言,求王上息怒。可當務之急,莫過於狼群犯境,以臣拙見,困守孤城無意,臣等死而無憾大王卻是萬金之軀,容不得半分傷害。”
摘裘王及時介面:“當速派jing銳於各個方向,探查狼群虛實,找出空隙臣等合兵一處,護送王上殺出一條血路,才是上策。”
四王投奔福城是衝著這裡的煞血大軍,現在沒有了血湖,困守孤城無異等死,想辦法儘快突圍才是求存之道。滑頭鬼的笑容收斂,再開口時語氣平靜了,可眼中猙獰不變:“想逃麼?我不逃。你們一個一個誰也休想走。我意已決,留守此城於狼子決一死戰。”
四個鬼王勸不動滑頭王,齊齊轉目望向蘇景,摘裘王道:“小九王,您看”
蘇景聳了下肩膀:“你們進城前我勸他半晌了,他不肯走,我也沒辦法。”
這不是敷衍糊弄,實情確如蘇景所言,這一次大禍臨頭,笑面小鬼競不想逃走的事情——至少現在不想。
四個鬼王面sè沉沉,不再囉嗦廢話,騰起雲駕返回城外,開始整軍備戰,明知不敵但也不肯引頸就戮,準備舍死一搏。當然,為振奮軍心四王都對部署說‘城內煞血大軍嚴陣以待,時機一到便會出城擊殺狼群’,這一來城外的鬼王部署倒也軍心大振,士氣頗為旺盛。
城內,蘇景再問滑頭鬼:“你真不肯走?”
滑頭鬼徐徐吐出一口長氣,搖搖頭:“你走吧,不必和我搭在一起,狼群雖兇橫但不會傷判官一根寒毛,你回去路上遇到他們就亮明身份,不會有事。”
“你為何不走?”蘇景追問。
滑頭鬼再度搖頭:“我自己也說不清,就是不想走。”
心底有戾氣,這一口氣順不過來;逃入不津yin陽司可保活命,但總不能把一座城都帶入司衙內;逃得走麼?狼群合圍全無出路,死在逃亡路上,還不如與城共存亡;萬萬鬼民‘王吾命城吾福’的呼喊聲猶在耳中迴盪,以前滑頭王也如幽冥大小鬼王一般,從未得過鬼民擁戴,直到幾夭前初嘗這‘古怪滋味’,滑頭王撐、不棄子民;數不清多少年裡折騰來折騰去,只求重現先祖榮光,每次都徒勞無功,實在累得很了;下次再重頭來,然後再重來、再再重來,無聊無趣得很
就一個字,亂。滑頭鬼的念頭很亂,他也說不清自己真正不走的道理,但明明白白的:不想走。
不想走就不走了。
蘇景想了想,說道:“那就打吧,我儘量幫你但最後時候我會走。”
少有的,滑頭小鬼笑了笑:“多謝。”
“不必,這城也有我的心血,攔不住它要倒塌,總得殺幾個推它的賊。”
“非走不可的時候若我還能動,會送送你,再就是我自己選的,無需報仇。”
“這事你就別cāo心了。”
滑頭小鬼胡鬧,蘇景奉陪不到最後,但也會盡量陪得更長些、讓他鬧得更歡些。
狼群千五百里過千里界限只差五百里軍報頻頻,狼群來得並不太快,可它們行軍的陣勢極穩,層層包抄圍攏。不是沒有‘空隙’,但那些空隙皆為陷阱。這一重隱秘無入知曉,所有想從狼群裡尋空子逃命的入都死了。
兇殘,狡猾以論,幽冥狼子遠勝陽世。
狼群將至,劫數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