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險險就把三尸說翻臉了,好在他擺了擺手:“稍安勿躁,先聽我說完。”
“判官審度事情,從都是‘分開兩頭’,我報假冤,賺蘇先生香火,得利了,好,這一頭天經地義,全無問題、也就此結束;再說另一頭,冤情中的‘兇手’,不能是憑空編造出來的,否則假得也太離譜了,你們不會給錢,那就得是陽間真正的活人他被我坑得去捱打、受訊問,到頭來還是會被核實無辜,於我有何好處?損人不利己,天道之賊!yin陽司辦的就是這種孽障,身為判官更曉得這其中的罪孽,絕不敢越雷池半步。雷動先生之說,不會發生,我如此,其他判官也一樣。”
說完,稍頓,段旺旺笑呵呵的對蘇景道:“其實蘇先生應該擔心的是另件事:你先給我那一筆不是小數目,不怕我收了錢不辦事麼?若在下硬吞了這一筆”
蘇景笑了,什麼也沒說。
只是笑,且還笑得有些古怪,似乎段旺旺的說法很是無聊。
看著蘇景的笑容,過片刻。段旺旺恍然大悟,心裡暗罵自己糊塗:九王妃已經斬了一個判官,這群陽間下來的人物是真正悍賊!賴他們的賬目,真嫌自己腦袋太多麼。之前所說,實實在在是個愚蠢問題。
很快,牛吉那邊書擬定完畢,有關買冤的生意,條條目目細節清楚,這是判官之間的買賣。但是和yin陽司無關,是以不能扣判令大印。蘇景按手印畫押,段旺旺手掌無紋,滴下一滴黑sè鬼血以作憑證。
書作保,雙方各執一份。這買賣就算是初步做下了,蘇景給出條件頗為寬容,只要段旺旺不想幹了,賬目理清隨時可以退出,這讓段大人尤其滿意。
以茶代酒聊以慶賀,直到這個時候段旺旺才對蘇景提出心中疑問:“兩千升一個冤情,以為先生會還會還個價錢看來先生真正財大氣粗。”
蘇景不解釋什麼。只是應道:“哪怕再貴些我也會買。”
“嗯,之前見先生痛快答應,我心裡登時後悔:要得少了。”
相視大笑中段旺旺告辭而去,這次是真正離開了。至於他如何向總衙呈報、說明買賣狀況,蘇景全不關心,他想要的僅只是人魂冤屈。
段大人才一走,妖霧立刻跑上前去抓蘇景的長袍下襬:“買賣做成。酬勞何在?香火何在!”
蘇景自不會虧待他,一個小小包袱奉上。妖霧一掂量便是喜sè盈盈,顯然對這酬勞滿意極了。
三尸個個好奇不已,圍攏上前:“你是如何說服段旺旺的?”
妖霧面帶得意:“好一番口舌,說到後面我都忘記了前面,反正就是勸,不答應我就纏著不讓他走!”
小鬼不肯細說,蘇景也不追究,更讓蘇景好奇的是另一問:“你為何要幫我?”
“有錢不賺王八蛋,我哪是幫你,我是不做王八蛋,賺錢要緊!”妖霧一拍懷中小包袱,撒開雙腿跑去了
不久後,牛吉馬喜又來拜見蘇景,提醒大人這些ri子又攢下不少遊魂。
公事耽誤不得,判官升殿,問冤、審案、甄選遊魂、一成發往輪迴,餘眾送去滑頭鬼王的孤城,這次蘇景的‘運氣’不錯,審出了兩件人魂冤屈,命馬喜又去離山。
這個時候離山已經派出親信弟子,輪值駐守于山門外,專門等候鬼差‘送冤’,同時請馬喜轉告蘇景:劉鐵案一雙疑兇已被緝拿,官家仔細查辦再經‘三審五覆’,真相再也清楚不過,正如劉鐵冥殿所說,確是jiān夫yin婦圖財害命。
兩個罪犯已遭極刑,死時慘狀不必細說,屍骨無人收斂,由官家用草蓆裹了淺淺葬入亂墳崗,這個時候怕是早被野狗刨出來啃爛了。
蘇景得了此訊後就開始笑,笑了好半晌,莫說駕前鬼差,就連三尸都被他笑得迷糊了其實蘇景的開心來得再簡單不過:值得了。
入幽冥是為了救小師孃,可拼死拼活之後才曉得她根不用救;之後又領受師孃嚴令,入主一方yin陽司做做了個判官。前面是白跑一趟,後面更是莫名其妙,就連蘇景偶爾時都想不通‘我到底幹啥來了’。
但今時、此刻,劉鐵師徒沉冤昭雪,一樁陽間罪惡,因蘇景之故得以陽間了斷,蘇景覺得自己這趟只能以‘無端’形容的幽冥之行,突然有了值得之處。
能伸張冤情,哪怕只是一樁,蘇景以為:我便不是白來一趟!
攀一階、看一景。不單單是人到階上、身處景中就圓滿的,真正的開心、嚮往是在這壯美風景中留下自己來過的印記:
通天時,斬殺黃風大王、還火鴉後人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