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越來越不習慣。
閒聊其間,蘇景問起魔宗掌門蚩秀。他在白馬鎮重開蘇記老鋪時曾得戚東來信箋,說蚩秀心驕氣傲,受不得自己的修為與身份不相配,兵行險招要強提修為。
提到師弟,戚東來笑道:“總算魔尊眷顧,師弟衝過險關,妙法大成,如今空來山中無人能擋他揮手一擊!不過行法過程也實在兇險,唉,現在一提起來我這心兒還嘭嘭嘭的跳,你來摸摸看...你別躲啊。”
蘇景趕忙退後一步,戚東來沒能抓住他的手,從神情到語氣都變得幽怨了。
分不清他是本性流露還是故意使然,不過提起蚩秀時候,戚東來眼中藏了一縷擔憂...強提修為,就算魔功大成也是有隱患的,不暴發則已,一旦暴發怕會是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這事魔宗門內事情,雖與蘇景同生共死是鐵打的交情,但對外門人物,這些事情戚東來還是不會說。
蚩秀正在行元調息,不能相見,天魔宗內也蘇景也沒了其他熟人,和戚東來聊了一陣就準備告辭,不料就在辭行時候山外有訊息傳來,天宗中佛門聖地彌天臺傳來的靈訊。
不止傳訊空來山,彌天臺昭告天下各宗各門:古剎封山!
道宗天元之後。佛宗彌天臺居然也要封山。
這讓蘇景詫異莫名,匆匆辭別戚東來,離開空來山後一道劍訊打回離山,很快龔長老以劍訊回應,彌天臺封山之訊離山已經收到,虞、樊兩位長老正啟程趕去佛宗,這件事情裡總透著一份蹊蹺感覺,離山會做追查。
此外龔長老還請小師叔安心修行,畢竟這事情也只是‘蹊蹺’罷了,並無危機跡象或陰謀味道。天元道與彌天臺還是離山信任的夥伴。
眼下沒什麼明確線索。蘇景耽擱在中土太久並無意義。看過門宗探過朋友,傳訊給長老囑託有事就傳告,他會立刻趕回。
隨即蘇景西去,自大漠古城入法陣再回莫耶。
中土轉上一圈。前後用去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重返晴族離山腳下,蘇景再次結安定大坐,只是與以往不同的,初坐時候他是睜著眼睛的。
人已入定了,雙目仍半開,‘視而不見’也是結定坐的一重境界,算不得太稀奇。是以剛做過一場大修行、正緩神調息的陽三郎自高遠九霄望向蘇景的時候,她撇了撇嘴角:就算有‘視而不見’的本事。閉眼睛入定也肯定比睜著眼睛更容易、更穩當些。
明明不用睜眼,還要‘視而不見’,這是顯擺麼?顯擺給誰看,誰又稀罕看呢。陽三郎撇嘴巴,滿面不屑。
可是不久之後。當蘇景眨眼,陽三郎大吃一驚!
眨眼,眼睛一閉、一睜。
閉目一瞬,蘇景消失不見!他閉起了眼睛,人就消失於天地間!不是什麼隱身法藏身術,一個大活人從身形到氣意,曾經存在於此的全部痕跡統統不見了。即便陽三郎的金烏神目、金烏感識也找他不到,真正消失。
一瞬閃過,當蘇景再睜開眼睛時候,他又重新顯現於世界,還是那個地方,還是那個姿勢,彷彿從未離開,不存稍動......陽三郎覺得這分明是自己眨眼才會有的‘景色’,哪裡是蘇景眨眼啊。
陽三郎沒眨眼,眨眼的是蘇景......
修行道上對‘我與世界’有一種見解:我在天地在。
因我在,所以天地在。花草樹木,醇酒美人,生離死別所有所有身邊事物都是虛妄,皆因我本念生,便如面前一支桃花開得正嬌豔,我看它在那裡,所以它才在那裡,我若閉目不看它就不在。
這種說法是對是錯無關緊要,大道三千六,人人一苗根,無論悟玄還是修實在,只要走到巔頂皆可登仙去。
‘我在天地在’體悟的是‘真正我’,所謂上天入地,為我獨尊!這句霸氣之言放在這重玄理中,指的不是要橫掃乾坤,只是真我存在的一種方式而已。
此刻蘇景‘閉眼我沒了’的‘施展’,與我在天地在的玄理頗有相似之處,不過他更實在些:我在,乾坤也在,虛妄的不是天地,而是我與天地的聯絡。
套用‘我在天地在’的句式,現在蘇景的境界可以喚作‘我在我在’,但在金烏修持中,對此有個專門稱呼:獨獨之我。
就是蘇景在修煉寶瓶境時領悟的‘獨獨之我’。
我是真正在,天地一樣真正在,但我和這天地並無關係。我不因它而在,它也不因我而存。若我想在,這世界有我一份;若我不想,乾坤又與我何干!
所以蘇景閉目,他消失於天地。真正的‘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