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自天上來,快且無聲息,待其光芒綻放瞬間,已然斬殺來敵——旋轉怪傘正欲逞兇的道士頭顱忽地飛起,一蓬鮮血自脖腔噴濺而出。
頭顱落地,咚咚作響,屍身仍還站立原地,手中還在轉著傘...死了,但他自己不知道。
再過片刻,屍身才力道亂散,軟綿綿地倒落在地。
黑風煞與六兩驚詫莫名,還道是三尸的本事,畢竟大家多少年沒並肩打過架了,如今三尸的本領兩大妖奴並不瞭解;三尸卻以為這神來一劍是蘇景的手段,赤目老大不高興:“有這等寶貝還用我們趕來?早早一劍殺翻這人不就是了。”
蘇景的傷勢三尸都是知道的,不覺得那一劍是他的神通,但他們曉得蘇景從十一世界得了寶貝,理所當然以為此劍是二明哥的寶物所致。
赤目還只是不高興,雷動卻是真正勃然大怒:“蘇景啊...蘇景!你開食鋪竟然不喊我!”餓鬼的鼻子何等了得,不用看招牌,一聞味道就曉得怎麼回事了。
蘇景則是左眼驚駭右眼驚喜,駭然之處:即便自己全盛時候,對上這一劍也只有喪命的份;歡喜在於:他認出了這一劍的氣意,來自小師孃!
一下子,蘇景心裡暖洋洋的,小師孃人在四百里外懷安鎮,分心費神將一道靈識牽掛在這個倒黴透頂的弟子身上,這才能在蘇景遭遇危險時一劍奔襲而來,殺敵救人。長輩的心意,盡在其中了。
再就是...一劍穿天四百里還能有如此威力,似乎小師孃的劍法又有精進。
夜深人靜,介面無人,蘇景這邊殺了個人也沒鬧出什麼動靜,並未驚動四鄰。只有街對面那所‘葉宅’吱呀一聲門軸響動,葉非邁步出來,前陣子外出辦差的大頭矮子肖鬥鬥三個月前回到小鎮,此刻也跟在葉非身邊。
看看‘蘇記’門前的情形。葉非用‘吃了嗎’的語氣對蘇景道:“殺人了?”
雷動帶上拈花赤目繞去後廚吃喝;六兩上前收拾狼藉、打掃血跡;黑風煞在這道人屍首上仔細搜尋了一陣,不見命牌或者門宗信物,難解此人來歷。
蘇景拿過道人手中的奇傘仔細檢視,片刻後低低地‘嗯’了一聲,顯然有所發現,但他神情古怪。
葉非一改往常的‘視而不見’,帶著肖鬥鬥緩步穿過長街,向著‘蘇記’走來:“這把傘不錯,你查到什麼?”
“查到一方印篆。”蘇景並不隱瞞,說話時候神情越發古怪:“天元道印。”
正撒爐灰清理血跡的六兩聞言一驚:“天元道印?這是天元道的寶物?”
黑風煞聲音低沉:“妖道為天元弟子?”
傘上的印鑑絕做不得偽。蘇景更不會認錯。而大黑鷹說的也不會錯:那方印鑑不僅僅是標記。它還是一方封篆,暗藏法術封印寶器,除非天元道弟子,否則外人就算得了此傘也使用不得。
說著話。黑風煞身上殺氣瀰漫開來,只等主人一聲令下他就要動兵符、點起天斗山妖兵妖將去向天元道問罪了。六兩更穩重些:“這裡...怕是會有誤會吧。”
天元與離山並肩於正道天宗,各執一方牛耳,以前雖有齟齬但往事早已煙消雲散,根本沒道理來捉拿或者刺殺蘇景。可沒道理的反面就是:大麻煩。既然天元沒道理對付蘇景,那蘇景為何斬殺天元弟子?
沒有人能作證是這個打傘的道士主動來找麻煩的。
賣醬肉也能賣出如此討厭的事情,蘇景皺眉不語,立刻將一道劍訊打去離山,告知同門此間發生的事情。這個時候葉非走到近前。伸手:“傘給我看看。”
蘇景不擔心他會奪寶,直接將傘遞入葉非手中。
葉非彈了彈傘骨、看了看印記,又將其撐開轉了幾轉、最後仔細打量著傘上墨畫,好半晌他才笑道:“居然是真的啊。”
蘇景微揚眉:“你識得這把傘?”
“不是傘,此器實為一座塔。松傘真一塔。”無論葉非現在的身份如何,他都曾是最早一代的離山真傳,他在離山修行時候蘇景還不知道人在輪迴何處。
葉非的見識遠勝蘇景。
離山是最近四千年裡才崛起的修宗,相比於其他修宗它的根基最淺,而七大天宗之中,屹立時間最長的就是天元道。相傳六千年前,天元道曾鬧過一次內訌,不知是對修行見解產生分歧還是對道家真意認識不同,當時的天劍掌劍真人青虹道長率領本部門徒出走天元山,據說並非平和分手,這一部道士是打出山去的。
此事一度鬧得沸沸揚揚,但天元道自己不承認內訌,只說青虹真人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