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八百年,戚東來可沒料到,當年西海仙島神剎中眉清目秀、眼納靈光的小沙彌,可都長成了手眼通天的羅漢爺,失禮失禮,萬勿見怪。”戚東來滿面驚喜:“寶剎中三位*師可還安好?當年相遇,本來約好一起入那花花人間去,酒肉穿腸、金銀閃耀、美色繚繞,讓那紅塵來煉我一顆鐵石心,奈何俗務纏身,一直未能成行,引以為憾。”
“三位仙師已然徹悟大悟,三百年前就離開大寺,戲耍紅塵中、遊樂修行道,阿彌陀佛,他們三個才是真正大宗師。凡俗難祈望,中土世上最最神奇之人。”五長羅漢滿臉虔誠,一字一字說得異常認真。
“三位大師都是神仙中人,落生人間本就是委屈了他們...”大家好久不見,見面歡喜,戚東來得捧一捧朋友。
三個套怪皮疊羅漢的矮子被人捧了,那還得了,人家都在捧,他們自己更得使勁捧自己,唯有如此才不辜負朋友。
你來我往好一番川鑼嶽鼓。字字句句吹出了一張蒙了天的牛皮。羅漢老爺心滿意足。咳嗽了兩聲:“騷老大,依老衲看...這件事就算了吧。”
道理上講,三尸不受法術或者法器變化,也就是小師孃這等神奇人物。能為他們煉化出來隨身好劍與童棺,但是這些年裡不知他們得了什麼造化,居然疊羅漢穿起了一件畫皮,還混入月上天中去了。
以三個矮子的性子,自然是盼著事情鬧得越大越好,最好是天魔宗與離山高手盡出,月上天糾集黨羽,三方大大混戰一場才算過癮。不過面子上看...五長羅漢到底是月上天的人,總得假惺惺地勸解兩句。
和尚的話說完。戚東來身後突兀魔焰沖天,剛剛被他插在地上的那面小小三角旗剎那暴漲,化千丈法旗直插蒼穹!
繚繞巨旗,層層黑紅魔焰如大蚺蜿蜒吞吐,遮蔽一方的黑色旗幟上。赫赫一方大字猙獰:魔!
天魔宗大師兄的笑容突然清淡了:“大師啊,你看墳包矮不矮,空來山門徒走累了坐上去歇口氣,那墳包就是天魔宗的一座山頭;你看屁股簾子髒不髒,空來山弟子無聊了找根樹枝把它挑起來,那屁股簾子就是天魔宗的一面旗子...大師,你家這位老妹子要搜我的東來城,你讓我怎麼算了。”
“她可不是我家老妹子,三疊大寺,佛門正宗,只有和尚沒有妹子。”五長和尚立刻搖頭,隨即又笑道:“之前不是不曉得你要在此插旗麼,既是你的城不搜也罷,老衲在月上天裡也有幾分薄面,我這就和教友們說說去,不搜了,不搜了。”
和尚扔面子,戚東來接面子,痛快點頭:“那成,不搜就好。咱們魔家弟子做事最是和氣。再請大師和貴宗道友合計下,看哪一位來和我做個交辦,把過路錢給結清了。插旗立城,費心費力,圖得就是個‘賣路’的賺頭,將心向月之人都是心懷大慈悲的神仙人物,自是不捨得在下白忙這一場啊。”
插旗立城,直接開張劫道,一旁坐著的蘇景聞言莞爾,五長和尚眨巴著眼睛不知該說點啥,而戚東來的話還沒說完:“結清路錢是其一,另外還要請月上天諸位神仙道友再給我個方便:大家納資過路,騷人遠接高迎小心侍候,這都沒得說,不過這位西鉤巡視妹子,得請她單獨留下。剛才西鉤老妹子她說此城喚作西鉤城...東來城變成了西鉤城,這是要拆我的牌匾奪我的產業,沒得辦法了......”說到這裡,虯鬚大漢轉目望向西鉤巡視肖婆婆:“只好不共戴天了。”
最後一句時,戚東來臉上笑容歡暢,可眼中又哪存得半點笑意。虯鬚漢,威猛人,豹目含煞,兇戾十足!
前面長篇大論都是囉嗦,唯獨最後一句話,直接把仇疙瘩繫到死。
天魔宗大師兄,要和月上天肖婆婆不共戴天。
修行道上人所共知,天魔宗不理別家事情,不會主動向別宗尋釁,事情也卻是如此,古時天魔宗也好今日空來山也罷,魔崽子們囂張跋扈是有的,但只是囂自己張跋自己扈,從未見他們主動跑去招惹別人。
蚩秀當年挑戰各宗,態度狂妄自大,可挑戰本身都是按照修行道上的切磋規矩來的。再說這次事情,肖婆婆惹禍在前,可她惹的是離山,和戚東來不存半個大錢的關係,若是其他天魔弟子在此,多半不會插手,反正蘇景本就不是好惹的。
可戚東來就插了這一手,就無緣無故地找上了肖婆婆,管你老妹子冤枉不冤枉,憎厭魔傳人今天就死死磕住了她的碴。
其實蘇景也一直在奇怪,多年相交,對戚東來他是瞭解的,騷人是個什麼性子?不爭強不好勝、惹人膩歪為榮光,背後下手當幸福。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