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楊就是宋家寡婦的那個傻兒子。十五年前蘇景讓六兩派人送來銀子,宋寡婦找到名醫給兒子醫好了腦疾;十年前蘇景命樊翹送來樓蘭果,宋楊服食後幾近脫胎換骨,他自己又喜歡擺弄槍棒,練出一身不錯的本事。
兩年前宋楊不甘現狀,想趁著亂世一展身手,就離開小鎮投軍去了,從此再沒回來過。但時常託人捎帶口信回來,說他一切安好。
提起孩兒宋寡婦免不了憂形於sè,蘇景不好說什麼,只有勸她好男兒出去闖蕩一番並非壞事。
六兩給小祖宗幫腔,也對宋寡婦勸道:“你不曉得,樓蘭果可賦人勇武和兵智,亂世對普通人來說是煉爐,對吃過樓蘭果的宋楊來說卻是珍貴契機,你大可不必擔心。”
幾句安慰話衝不散當孃的憂心,但宋寡婦也不再囉嗦,張羅著殺雞煮酒留蘇景在家吃飯。不料飯還沒熟鎮上jing鍾長鳴,遠處煙塵四起,一隊沒有旗號的軍馬正向著白馬鎮急行而來。
福威侯的軍隊在北方,這隊人馬是從東方來的,而且人數和打扮也不對,區區二三百騎的規模、漢家兵馬的衣甲,比著青頭蠻規模遠遜。不是福威侯的兇兵,也可能是亂軍或流寇,亂世之中什麼樣亂七八糟的隊伍都會有,蘇景不敢怠慢,遠遠地迎了出去。
來的那隊騎兵正在趕路,忽然覺得眼前一花,一個少年、一個道士、一個黑壯大漢突兀出現,擋在了大路zhongyāng。
帶隊的是個少年校尉,五官清秀但眉目森嚴,代住坐騎喝問:“何人攔路,速速讓開!”
蘇景身後六兩森冷道:“前方是我家主公的道場,容不得凡俗打擾,爾等繞路。”好妖奴真是替主人著想,修家助守小鎮是干擾凡俗秩序,由此他把白馬鎮說成蘇景新選道場,變了個名目,至少將來被問罪時還能有個說辭。
少年校尉不為所動:“哪裡來的神棍,再不讓路......”話沒說完,後面一箇中年軍士‘咦’了一聲,跳下馬快步到隊伍前列,望著蘇景遲疑道:“你...可是姓蘇,名叫蘇景?”
被人叫出了名字,蘇景仔細看了看那個軍士,片刻後面露笑容:“梁薪?你是梁薪?”
梁薪是白馬鎮人士,比著蘇景大個四五歲,原本是街上的潑皮,不想投軍去當了個大頭兵。亂境之中故人相逢,就算以前沒太多交情,現在也透出幾分親熱,梁薪哈哈大笑,伸手拉住了帶隊校尉的馬韁,為雙方引薦:“都是一家人,這是宋楊,宋家嬸子的娃兒;這位就是蘇景,十五年前離開鎮子......”
蘇景走時宋楊還是個病怏怏的娃娃,見面後互不認得再正常不過,但宋楊如何不知道蘇景是自己的大恩人,當下驚呼了一聲,忙不迭下馬上前跪拜施禮。
細問緣由,宋楊離家後就加入了附近一方自命‘秦王’的諸侯隊伍,此子心機通透作戰勇猛,接連立下大功,兩年光景便擢升校尉,通帶一營騎兵。ri前秦王與福威侯決戰,宋楊一部並未參與,而是奉命去東方執行其他軍務,返回時得知秦王兵敗身死,福威侯的兇兵正逼近小鎮。
宋楊急匆匆的趕來,也是為了救助家鄉,能幫著大夥逃走最好,若時間來不及,就算自己的人馬不值一提,也要和那些青頭蠻周旋一番了。
六兩嘴巴快,把蘇景的想法大概告知宋楊,後者聞言大喜,少不得又要跪拜致謝,蘇景笑著把他抓起來:“趕緊回家看你娘去,剛還說到你來著!”
一場誤會變作一場歡喜,眾人說笑著返回小鎮。才剛一進入鎮子,九霄雲上忽然劍光閃爍,一名白袍青年御劍而至,來到蘇景身前恭敬行禮:“弟子白羽成拜見師叔祖。”
當著家鄉父老,被晚輩弟子‘戳穿’身份、輩分,蘇景心裡樂啊,所幸臉上總算繃住了,沒有笑出聲音,好奇問道:“你怎會來這裡?”
“弟子奉命巡查四處,到此處見到師叔祖法駕,特來拜見。”
凡間兵禍四起,修家不會主動參與,但各大門宗都不會掉以輕心,排遣jing銳弟子巡視各處,一旦發覺妖人或不懂事的年輕修家會介入凡間勢力爭鬥,立刻通知門宗同時出手懲戒。
白羽成到此只是巧遇,不過蘇景攔截騎兵的事情他在天上看得一清二楚,當下把蘇景請到安靜處,小心提醒了幾句,說辭與六兩如出一轍,但最後白羽稍稍加重了語氣:“此事牽連重大,弟子不敢視而不見,這幾ri會追隨師叔祖身邊...還請您體諒。”
“若我駐守白馬鎮,你會執行離山律,將我拿下?”
白羽成正想再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