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少四中年,六大侍衛快若流光、猛撲丹房。
他們快、蘇景更快,金光綻爍劍羽結域;右手一探挽起浮於身畔的北冥、鋒銳遙指強敵;頭頂一尺處天烏劍獄急急飛旋,劍意凜冽;還有那頭白骨金烏,悄然出現在主人的肩頭,空洞的眼窩牢牢盯住衝在最前面的那個老侍衛。
......
‘要不要開爐’,蘇景和丹爐習劍、練劍十三年,這五個字也琢磨整整十三年。
環境不好,甚至可以說極厄,皇帝身邊的力量和皇后的陣仗根本不可同ri而語。
一旦仙丹出世,誰能不眼紅?祖宗在洪蛇眼中又算個屁。
眼下絕不是開爐的好時機。
可是......再糟糕的時機,也好過‘沒機會’。
只要自己一離開,丹爐就會沉入地下,大石蠻重新入眠,喚醒他們的辦法就只有皇帝和心腹曉得,自己能不能把辦法偷出來是未可知事;
更要緊的,蘇景在剝皮國待不久了,洪吉要讓蝕海歸竅,就算那個陣法再神奇萬倍,也不可能讓自己這個假元神去入主大蛇,自己的身份立時就會被戳穿。那陣法準備妥當之ri,就是自己逃跑之時了。
這次不開爐、下次機會什麼時候會再來?
丹房一站十三年,jing修劍法不輟,是為了開爐取丹,更為了應付妖怪搶丹大打一場做好準備。
黑石洞天,卿眉老祖身旁,一道血環緩緩旋轉,每轉上一週、血環的顏sè就更殷紅一份;扶乩仙子肅容而立、左手食指在右手掌心輕輕摩挲著,越摩挲,她身上透出的劍意越凜冽;三尸各取殷天子在手,劍斂寒芒殺勢飽蘊。大聖玦內亦如是,五十六個妖蠻都催轉妖元蓄勢以待......所有人都得了蘇景的招呼,隨時準備衝出去放手狠鬥一場!
“放肆!”突兀一聲斷喝,皇帝洪吉吐氣開聲!
是皇帝欽命,更是大妖言法,六個飛撲侍衛的身勢被他兩字擊破,同時落足地面,六人中動作最快的老侍衛已經衝到丹房七丈處,只差毫釐便會迎上劍羽了。
“爾等想要做甚?!”洪吉站起身來,聲sè俱厲:“何故衝向丹房,yu做亂臣賊子、對先祖大聖不利麼?”
少年侍衛心思轉得快,立刻順著皇帝的話說下去:“仙丹現於世,神髓動人心,臣等上前只因修為淺薄定力不足,不由自主被勾了魂......陛下明鑑,大聖明鑑,我們絕無冒犯之心。”
話是這樣說,六個護衛也暫告落地,但圍攻之勢不變,身上隨法而動的妖威更不曾減滅半分!
懸於高空的妖jing雲駕,也趁著這個時候漂浮過來,沉沉地壓在了黃金屋之上......
黑石洞天開放,扶乩等人都能看到外間的情形。拈花替本尊著急,又皺眉又咬牙:“蘇鏘鏘怎麼變傻了?好歹先把靈丹收起來再說啊!”
蘇景舉劍與一群強敵對峙,就任由靈丹在爐溜溜轉個不休,竟沒伸手去取。
“上上靈丹,不能開爐即取,”輕輕撫摸自己手心的扶乩開口:“靈丹初降於世,須得與天地交融,做一次吐納。”
仙子的聲音清恬,不過短短兩句話,卻讓一旁的卿眉心生佩服。佩服的不是扶乩的見識,她說的是丹家常識,算不得高深道理,只是拈花無知罷了。
卿眉敬佩的,是大敵當前,死戰在即時扶乩語氣中那份從容!
行功蓄勢、真元飽蘊時,普通修家貿然開口講話會卸掉氣勢,大修家不存此患,但也得行氣馭聲以保鬥勢不衰,由此語氣會略顯僵硬,卿眉自忖,現在若是他開口講話,絕做不到扶乩這般‘輕描淡寫、不著痕跡’。
只憑一句話,修為高下、正法深淺便不言而喻了。
想一想當年八祖那‘立例’一劍;想一想好兄弟塵霄生的固執處世;想一想外面那個蘇景的花樣百出;再看看眼前扶乩仙子的氣度,卿眉心中不由自主的一聲苦笑:離山,離山!
扶乩仙子為拈花解惑,本來是個一片好心,不料惹了雷動天宗,癆病鬼哼了一聲:“我的兄弟,不勞仙子教導。”
赤目搭口,幫老大:“不錯,咱們給你又不熟!”
拈花空著的那隻小胖手擺了擺手,幫扶乩解圍:“她不算外人,早晚要嫁給蘇鏘鏘,算是咱們哥們的小嫂子!”
赤目一愕,隨即咧嘴笑了:“那是咱自己人,一家人。”
雷動立刻歡喜了:“仙子教導的是,以後多教導,我們愛聽。”
扶乩懵了,身上凝起的淬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