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滿鋪,除了蘇景修行的小院,烏鴉佔據了光明頂每個角落,密密麻麻、斂翅於地靜靜棲息。
心頭釋然但六兩仍覺得難受......所有的烏鴉頭抬起了頭,黑紅相間的眸子緊緊盯著來人,任誰被千萬頭烏鴉盯住也不會覺得舒坦。
烏鴉衛剛剛收復了附近所有劍鴉,明璣老祖留下的‘大易扶靈氣魄’居然還剩了一瓶,絕頂大妖的畢生珍藏,果然不同凡響。
現在的劍鴉還只是獸寵,雖有資格修妖但還不屬jing怪,就算它們想對蘇景臣服大聖玦也不收它們,只能棲息在外面,聽奉烏鴉衛的命令。
六兩才一靠近,蘇景便告察覺,妖奴突然造訪必定有事,蘇景暫停修行起身出門,劍鴉本就聰明,得‘大易氣魄’後更加懂事,都曉得蘇景是主人的主人,齊齊伏低身體深埋頭顱,行禮同時挪動身體,為蘇景讓出道路。
一人duli,萬鴉俯首,光明頂上的情形詭異卻雄壯!
四十九對烏鴉衛簇擁上前,面sè疲憊、目光興奮,這五個月他們累得慘了,現在連廢話吵嚷的力氣都沒有了。但收了這鋪天蓋地的一片烏鴉他們心裡著實高興。
蘇景笑著對烏上一點點頭:“都收乾淨了?辛苦了。”隨即望向剛剛落足光明頂的六兩:“有什麼事情?”
恭恭敬敬地施禮後,六兩說道:“並無其他事情,只是小人估計著小祖宗出山在即,特來侍奉左右!這些年蒙小祖宗體恤,放我在外面逍遙自在,未能盡到奴僕本份,這一次無論如何……蘇景被他說糊塗了,打斷了大好妖奴的忠心詞:“我要下山?沒這個打算啊。”
六兩愣了愣,面sè驚詫:“您不打算下山?”
蘇景比他詫異多了:“何來我要出山之說?”
六兩的心思比著其他妖奴都活絡得多,稍加琢磨便面露恍悟神sè:“或者...您不知道?這麼大的事情您竟還不知情?”
蘇景愈發糊塗了:“出了什麼事情?和我下山又有什麼關係?”
“不久前劍冢重開,天下修家又可入內採劍了!”
劍冢便是當年的江山劍域,牽扯到‘天無常’丹,事關陸崖九離開青燈境的唯一希望,六兩不敢絲毫怠慢,將自己所知和盤托出。
五十幾年前劍冢無故自閉,修家最終將原因歸咎於以往採劍太過頻繁。這次劍冢重開各大門宗公議,採劍不可再像以往那般全無秩序。
劍冢是前輩遺惠,任哪個門宗也不能獨霸,這一次七大天宗盡顯名門風度,訂下的規矩不偏不倚:無論門宗大小,一次就只能派一名弟子進入劍冢採劍。
這條規矩一宣佈,天下修家全無異議,自家洞府不過小貓十幾只、人家天宗門下成千上萬的弟子,大家都出一個人,又哪還能再有不滿。
其實這便是目光差距了,乍看上去大門宗的確是吃虧了,可要是不能一視同仁,天宗威望多少會受到些影響;而再站得高遠些去看,過個一兩百年,劍冢得了足夠休養恢復如初,又復‘任君採擷’,到時候還不是門宗越大就越佔便宜。
另外眾多修家還定下了採劍之期:每年十月初一至十月初十,且只能本人進入,師長朋友一律在外等待。至於平時,各宗遣下的高手駐紮附近,禁止採劍保證此地不受滋擾,以供劍冢休養元氣。
現在距離這第一個採劍之期已近,六兩明白小祖宗一定會去劍冢,憑著蘇景的輩分離山的那個名額肯定不會旁落,這才急匆匆趕來準備侍奉主公。
事情說完,六兩目現兇光:“這等大事,離山弟子居然未曾稟報小祖宗,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辦事的,現在的晚輩越來越不像話了!”
蘇景沒多說什麼,展開火翼飛起去找紅長老,待到了紅鶴峰得知紅長老不在府地,她和諸多長老都去了九鱗峰議事,蘇景轉向趕赴任奪所在的九鱗星峰......
除了平時幾乎不過問門宗事情的煉器公冶、司寶申屠和丹草風三位,其他十幾位長老都在九鱗峰上,見到蘇景來訪眾人都有些意外,紅長老問道:“小師叔有事?”
蘇景並沒太多不滿,但也不會故作無事:“劍冢重開的事情,紅長老應該告知我一聲的。”
“師叔恕罪。”紅長老解釋道:“主要是見你專心修煉,而且據公冶長老所言,小師叔的那套劍羽質地了得......是以弟子以為,這趟採劍你不會在意。”
虞長老從一旁微笑插口:“小師叔問及劍冢,可是有意下山採劍?這可巧得很了,我們正在商議採劍弟子的人選。”r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