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奪查不到的事情,賀餘能探得一清二楚。何況刑堂身負‘監山’重責,在當初諸星峰設計上,律水峰本就處在‘四面監察、耳目恆通’的位置,由此賀餘察覺到光明頂山核內有靈氣異動。
這份異動絕非離山道法,更像妖邪動法。驚訝之下賀餘命龔長老請出轉配於刑堂的九枚道兵古籤之一,飛臨光明頂再做細查。高深修家的靈識一線,無異於常人的一道目光,這次他看得清清楚楚,光明頂山核內,竟藏了一個女子:雙目環套三瞳的莫耶女子!
此時天已破曉,無量湖仙鰍宮喜事落幕、但還有些與離山交好的賓客不曾散去,賀餘本不yu聲張,不料正專心施法的藍祈突兀抬頭,與他‘對望’了一眼!
莫耶妖女是如何潛入光明頂山核的?任哪個離山弟子發現藍祈的行跡,腦中都會立刻顯出這個疑問,而最合理、也最‘不違反離山正道’的解釋莫過於:她有妖邪遁法,悄然潛入進來。
既能潛入便能逃走,賀餘生怕妖女會有什麼特殊法術,一下子鑽出去、逃到外面便難以收拾了,當即一聲令下,早就蓄勢以待的樊長老放出道兵、劈裂光明頂緝拿莫耶藍祈!
離山弟子這邊,既然要打便絕不留手,龍戰於野全力發動,賀餘也引動一劍,漏天狠擊。
......
藍祈修為究竟到了什麼程度,從未對蘇景講起過,直到今ri,蘇景才真郭宏大傳全本正明白自己這位師母,究竟有多兇猛!為參蓮子安撫元基、加固經脈,法術正到半途不能停歇,藍祈被小娃拖住,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擋住了‘龍戰於野’的圍攻、抵下了賀餘漏天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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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見寶牌高擎在手,連串‘住手’地疾聲大吼中,蘇景飛撲入場。
龔長老及時將手中古籤一壓,銀甲道兵暫停猛攻,但陣勢不變、戰勢猶存,隨即可以重新發動。
見蘇景趕到,藍祈先是皺了下眉頭,但隨即又對他笑了起來,微一點頭、未多言,雙目合攏專心相助參蓮子。
賀餘眼睛轉動,將目光從藍祈身上轉向蘇景,這動作很慢,而蘇景真就覺得,他的目光是一寸、一寸挪移過來:先看手、再肩、再脖頸、最後與蘇景目光相對:“師弟有話要說?”
趕來時一路惶急,完全顧不得解釋什麼,可現在賀餘給了他講話的餘地,蘇景卻猛然發覺......這件事沒法解釋。
“不可說。”藍祈傳音入密,她的聲音微微發顫,虛弱異常。
想了片刻,蘇景終歸還是搖了搖頭,對賀餘道:“沒什麼可說的,她是我的恩公前輩,我想保下此人,求師兄成全。”
賀餘不置可否,反問:“她是你的恩公前輩?如此說來,此人是被你藏匿於光明頂的?”
這次蘇景沒猶豫,直接點頭。就算說出事情,又怎麼可能有人相信,於事無補且為八祖徒惹猜疑。
賀餘不做思考,直接開口:“小娃可以留下,妖女必死無疑,至於師弟......窩藏妖人於光明頂,但總算沒釀成更大的禍事,受罰難免,不過以後還是我離山弟子。”
這樣的條件已經是法外開恩了,但蘇景如何能接受,再次高舉如見,搖頭正想說話,不料賀餘的手指向他遙遙一點,旋即‘啪’地一聲脆響,‘如見九祖’的玉牌竟被他打了個粉碎!
蘇景驚怒交加:“你做什麼!”
此刻各峰長老、諸多真傳都已趕到,見狀無一不是大吃一驚,賀餘卻神sè不變:“損毀如見,罪同忤逆,我認罪知錯,將誠心悔過。領火逆三經之刑、罰百年面壁思過,此間事了我自會向刑堂領罪。”
寧可自己領罪,也不容妖女走出離山!一個莫耶女子的xing命或許算不得什麼,但離山清譽絕不容玷汙,何況妖女的修為眾人都看在眼中,雙方依然破臉動手,自沒再留後患的道理。
這個時候,蘇景身旁的藍祈緩緩撥出一口長氣,助參蓮子行功完畢、她收手了。
參蓮子仍未甦醒。小娃沒事,只是被藍祈封住心脈暫入昏迷,三十六個時辰內無法甦醒。
藍祈並未起身,垂下頭緩緩呼吸、長髮遮住了俏面。好一會,她才抬起頭,雙目妖魅、笑容溫婉、語氣堅決:“不用管我,更不許殺傷晚輩!”陸角八畢生心血只在兩件事:修行、門宗。即便此時此刻,藍祈也絕不肯傷他心血。一句話說完,她身子便忽然一軟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