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蘇景遠去,六兩長長撥出了一口氣,掀起衣襟下襬去抹額頭上的冷汗......跟在他身邊的心腹妖怪有些納悶:“大王為何恐慌如斯?”
“混賬!”六兩皺眉呵斥:“說過多少次了,要喊我東家。”
“東家息怒、東家息怒。”心腹妖怪沒記xing,但有眼力價,立刻就改了口。
六兩這才點點頭,回答之前的問題:“未能全數保住白馬鎮百姓的安全,我自然會心虛害怕。”
一般的妖怪哪會把普通人命放在眼中,聞言心腹笑道:“那麼大的災禍,才死了十幾個人,算得不幸中的萬幸了,要我說,大王...東、東家非但無過,反而有功嘞。”
六兩搖頭:“你不曉得,當初小祖宗祖孫兩個落戶白馬鎮,得了鎮民不少幫助,小祖宗的爺爺去世,有關喪葬一切都是鎮上人齊心張羅、cāo持的,於小祖宗心裡始終覺得小鎮有恩於他,鎮上的老老少少,哪一個都是他的眼珠兒。”
心腹妖怪愈發地糊塗了:“可是我也沒見小祖宗發怒啊,剛才不是一直平平靜靜的?”
六兩嘿了一聲:“你又哪曉得小祖宗的脾氣?我給你講,平時沒事的時候,他老人家的眼裡都是帶著些睏意、臉上掛著些迷糊的;他琢磨壞主意...不是,動了伏魔心思的時候,他會笑得爽爽朗朗,可是你見他剛才的樣子,目光清透可有絲毫倦意?面sè沉穩哪見丁點迷糊?我追隨小祖宗這麼長時間,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但是不難猜的...他老人家真正動了雷霆之怒,我又職守有虧、如何能不心虛啊!”
心腹妖怪明白了,又提起了另個問題:“小祖宗不是去傾雲澗查案麼?他找您要寶貝做什麼?”
不愧是蘇景麾下第一妖奴,六兩還真明白主上的心思:“查案是沒錯,可是這麼大的事情,客客氣氣地上門去問,又怎麼可能有結果?是以非得動用非常手段不可,沒什麼可說的,直接打上門去、從上到下統統都抓起來嚴刑拷問!”
“但拷問到最後萬一要是誤會了怎麼辦?說聲對不起怕拍屁股就走?小祖宗不是這樣的人,也做不出這樣的事,他找我要寶貝就是事先存了可能是誤會的心思,到時候會給人家補償的。”
心腹妖怪撇嘴:“小祖宗是什麼樣的身份和地位?就算冤枉了那些不入流的庸才又怎了?犯得著和他們交代麼?”
六兩伸手給他腦袋來了一下:“你才是真正的庸才,小祖宗用得著給別人交代?他那是給自己一個交代!”
心腹妖怪捱了一巴掌,腦子裡又被打出一個新疑問:“對了,剛剛來轟滅咱們齊喜山的神通,那是何等的可怕,小祖宗身邊又沒有高手相護,就這麼去追查,豈不是送...送...送自己昇仙?”
“所以說你還是不瞭解他的xing子,他還沒有修為的時候,為了掩護座駕黑鷹逃命就敢直挺挺地從天上往下跳!咱家這位小祖宗...真要犯起xing子來,真就把自己的xing命當成別人腳上的破鞋,說扔就扔了!白馬鎮一下子死了十幾個人,你讓他先別去追查?純粹做夢了。”
......
齊喜山與傾雲澗相隔不足五百里,這樣的距離放在凡間是遙遠路程,落在修行道上卻是近鄰了,前者幾乎被徹底轟滅,後者自然有所感應,宗主穆童被傳來的動靜驚得著實不輕,傳令全宗嚴加戒備,自己也披掛起來坐鎮中宮。
雖然齊喜山倒黴了與自己無關,但小心點總沒有壞處。
不料怕什麼就來什麼,天還沒亮,東邊就氣勢洶洶地來了一群人!
為首那個背襯火翼,揮動之間金紅迸shè;他身後的黑衣人看上去出奇邪異,男子身形魁偉高大、清一sè的馬尾長髮;女子則嬌小玲瓏,盡數颳了個程亮光頭。
不過修行道上樣子嚇人的怪物比比皆是,徒有其表沒用處,什麼樣的修為就會有什麼樣的威壓,穆童看得出這群東方來人修為平平,由此心裡也踏實了不少,揚聲問道:“何方道友光臨傾雲澗,還請報上仙府寶號。”
蘇景根本不予理會,回頭吩咐身後烏鴉衛:“要活的,沒我點頭,一個都不能死。”
蘇景聲音不大,但修行之人耳明目秀,穆童照樣聽了個一清二楚,哪還有什麼客氣的,當即冷笑道:“哪裡來的妖孽......”
“齊喜山來的。”蘇景忽然轉頭向著穆童所在之處往來,吐氣開聲。而話音落時,四十九對比翼雙鴉結成大陣......破曉之前朝陽未出,天卻亮了。
赤霞流轉火光升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