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老太君提及她這個長孫時,總是這般精神抖擻。彷彿有說不完的故事,即便是這些故事大多是老生常談。可追憶的時候,就像是第一次與旁人分享那般。
把浩辰哄睡著的章怡,也輕手輕腳的推開了房門。此時正說的興起的老太君,擺手示意自家孫媳婦過來。稍稍停頓些許的老太君,繼續叨咕著。
老人講的很零碎,沒有特別明顯的主線。但講到趣事的時候,祖孫三代納蘭媳婦,都忍俊不住的‘咯咯’笑出聲來。以至於睡夢中的小浩辰醒了好幾次。
“奶奶,我可聽說當時中磊在京都橫行霸道的時候。上面那位約談過老爺子!可至此之後,便沒人再提及這事了。據我所知,那一次老爺子和他的老首長,鬧得很不愉快啊。”
不知是道聽途說,還是章老爺子隱晦的提及過。但在章怡的印象中,貌似有這麼一齣戲。當時,肖勝為了她把整個京安俱樂部砸了個稀巴爛。連幕後東家派去的警衛兵,都撂倒在了那裡。置身一人吶,也就是那一役,奠定了他納蘭中磊,京都大少的別名。
但遊走在上層人士,依稀都聽說了一件事。便是納蘭老爺子的老首長,連夜約談了他。貌似針對的便是納蘭中磊近期的所作所為。顯然是影響過於惡劣,這才有了這麼一齣戲碼。
不過,這事有頭無尾。納蘭中磊依舊在京都圈子裡‘橫行霸道’。再加上,他那個本就匪裡匪氣的老爹,在不少公開場合表示過‘支援’。繼而,那些年裡的納蘭大少,可謂是盛極一時啊。
“約談過!何止是約談吶。你家老爺子一輩子沒敢跟他老首長紅過臉,那次是第一次,也是到目前為之的最後一次。估摸著也是這輩子的最後一次!嚇得老首長的警衛兵,都拔槍指向了你家老爺子。”
饒是肖珊,也沒聽過這段。當時的她還在普陀山,一心向佛,不問俗事。繼而,對於這些也就不知曉了。
結果自然是納蘭老爺子安然回來。但細節才是肖珊和章怡想要知曉的!
“具體的你家老爺子回來也沒細述。我只從跟隨他去的老黃那裡聽到一些片段。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每隔幾日,你家老爺子不還扛著家裡埋在地下的幾十年陳酒,上京負荊請罪了嗎。但你家老爺子有句話,在場的人都聽到了。”
“什麼?”這一次婆媳兩人異口同聲的詢問道。說完這話,兩人對視一笑,相繼而笑。
“你想要天下太平,我拼命為之;你想要國泰民安,我舉家報之。而我呢,就想要我的長子安然入祠堂,你給不給?納蘭家兩代人所流的血,還抵不過一番讒言嗎?他們那是衝著納蘭中磊嗎?他們是衝著我納蘭老賊……”
納蘭老賊,被不少人稱之為‘國.賊’。這不是褒義詞,而是極為‘捧殺’的貶義詞。身處風口浪尖上的納蘭老爺子,一旦失去了信任。禍及的絕不是他一個人……
老太君說這話時的語氣雖然平緩,但落在肖珊和章怡耳裡,擱在現在仍顯得心有餘悸。
“要不我怎麼說中磊爭氣啊。用擺滿全屋的榮譽,狠狠的打了那些言官們的臉。有些巴掌,不一定要打在臉上。卻能讓人羞愧難當!現在我們納蘭家,可以理直氣壯的對外說道:難道我們祖孫三代流的血,還抵不過一番讒言嗎?”
當老太君‘有模有樣’的學著納蘭老爺子姿態表述最後一句話時,肖珊和章怡都會心的笑了出來。
“過零點了嗎?”突然峰迴路轉的老太君,詢問著身邊的肖珊。
後者抬手看了下時間,隨即回答道:“剛過……”
“那你把我帶來的包裹拿來。小怡啊,你去給我找個瓷盆。咱們去院裡!”為老太君她們安排的是棟帶院的民房。當提著包裹的肖珊攙扶著老太君出來時,負責值班的老魏,連忙現身。
解開那封好的包裹,幾人才看到老太君包裹裡裝的是黃紙,和給死人用的冥幣,以及那整理好的香燭。
“今天是你大媽的祭日,每年這個時候你公公都會親自登上為她除草加土。她是個苦命的女人,等不到長生回來,也把自己等走了。”
在老太君說完這話之際,屋內的章怡端著瓷盆已經出來。雖不明白自家老太君,在為誰燒紙,但站在後面的章怡,還是規規矩矩的隨同幾人朝北鞠躬……
“大姐,中磊應該去接長生了。您若泉下有知,讓他們叔侄倆安然歸來可好?做妹妹的給你磕頭了……”說完這話的老太君,真就雙膝下跪,朝北磕頭。原本僅僅是鞠躬的幾人,也隨之跪了下來。
直至這個時候,還被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