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就營救李老孫兒達成一致意見,倒是幾人鬧得不歡而散,其實,眾人心裡都很是清楚,‘營救’只是個幌子,現階段而言,歸根結底的原因,還是‘李老’沒有傳位的苗頭,他只要一直如此,這幾方勢力就不會消停。
隨從李老一同起身相送這幾位大佬,出了門的他們,從自己得力助手那裡應該知道了肖勝的真實身份,繼而在上車前,就殺了個回馬槍,甚是客套的與肖勝寒暄幾句,這份客套,最多是禮節性的。
納蘭家在國內再風光,曾經在洛杉磯再有聲譽,可他們畢竟不會常戴在這裡,而洪門‘內部’的事情,他最多也只有建議權,而無決策權,對於納蘭人的尊重是發自肺腑的,但對於納蘭人的忌憚……
不知是他們心高了,還是距離那個年代太為久遠了……傳說,僅僅是傳說。
微微落於李老身後半步,老人拄著柺棍頗為唏噓的往內堂走去,他沒開口說些什麼,肖勝也沒有貿然的詢問什麼,此時的兩人,都彼此心照不宣的‘迴避’著某些話題。
不似前廳那般敞亮,內堂無論是空間,還是到擺設,都洋溢著老華夏的古風古韻,硬木的座椅,算不上價格高昂,但扶手、花邊都雕刻的那般精細,剛剛落座的肖勝,便被這一細節所吸引,低頭看了許久……
“這些都是我兒子的傑作,他畢生的心願不是在這裡當一名律師,而是當一名木匠,優秀的木匠……他在的時候,我說他不爭氣,可真當走了之後,我才恍然大悟,也許他當初的抉擇是對得。
我極力的讓他遊走在各方勢力之間,成為洛杉磯頗有名氣的律師,更成為了洪門下一代領頭人,最有力的競爭者。
在我看來,如果他還活著,這麼多年來,我早應該為他鋪好了路,而剛剛前廳所發生的一切,也不會發生。”憶往昔的李老,目光晶瑩的望向窗外,而聽到此話抬起頭的肖勝,一邊撫摸著這雕刻精細的扶手,一邊詢問道:
“恕侄孫愚昧,李老您是在感慨獨子早走,還是在悔不當初讓他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不歸路,這個用詞好啊,對於有些人來講,這是一條光輝大道,但對於另外一些人來講,這就是一條不歸路。
早走了,也懊悔當初的執拗,如若我對他,像對我孫兒這般‘縱容’的話,他會是個好木匠、好父親、好丈夫、好兒子,他也該活著,我現在也在享受天倫之樂了。
不過,事實總是來得讓人寒心,而這個世界上也沒有後悔藥可言……”聽到老人的這一番感慨,肖勝淡然一笑,沒有開口。
“知道嗎,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便是你知道殺子的仇人是誰,你還要極力的在他們面前,表現的穩重。”
“他們。”聽到這話的李老,重重點了點頭,輕聲道:
“對,就是他們,就是你剛剛見到的他們,一場意外的策劃,從始初到有了結果,他們幾人分工明確,有調走我的人得,有拖住我的,有設局的,有動手的,更有穩住局面得。
他們不希望,有人‘子承父業’,或者‘孫承祖業’,在共同的利益下,他們可以冰釋前嫌的合作,在個人利益下,他們有可以反目成仇的互相針對。
可他們沒有想過,就他們這幾人的德行,何德何能做得了‘龍頭’這個位置,當一個人把‘利’字擺中間,道義放兩旁,沒有了信仰,沒有了信念,意味的只知道索取,甚至忘卻了自家祖宗的時候,你覺得他們還配得上祭拜洪門的祖師爺嗎,他們還配得上坐這個位置嗎。”
聽到這的肖勝啞口無言,僅僅是目光深邃的望向,坐在主位上的這名老人,你從他臉上看不到任何感情的變化,甚至在提及自家兒子去世時,他都沒有情緒上的太大波動。
這是個經歷了太多‘物是人非’的老人,這是個還保有一絲清明,心底還有信念的老人,他所感慨的不是老年喪子,而是後繼無人……他不是為兒子死去的這個結果而懊悔,而是為這個過程而寒心……
“當局想要的是一個動盪的大圈幫,而不是一個和平相處,凝成一股勁的大圈幫,或者說,孫子被抓僅僅是他們計劃中一部分,想要大圈幫真正亂起來……”
聽到這話的肖勝,霎時目光如炬的望向眼前這位老人,可對方,彷彿對這類話題,絲毫不避諱似得。
“群龍無首……知道嗎,大圈幫現在還保持著表面上的祥和,跟我這個老頭子還活著,有著很大的關係。
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果我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倒下了,那麼對於任何勢力而言,都將是個喜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