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這半是笑罵半是調侃的話,要是遇到其他人,估計還會說一句惶恐。顯然羅彥不是其他人,特立獨行才是他的標誌。這個時候見李世民對自己說話,羅彥走上前去應和道:“微臣便是這閒不住的性子。何況,這般大好的風光,要是不留下些美談,豈不是辜負了造物主的一番心意。”
“你就胡謅吧。你想幹什麼大家又不是不知道。”李世民就差說他是瞎編了,調侃一句,接著說道:“不過,你這文會到底如何做?聽說前些時日招的那個文士每日裡在陸博士府上?”
“不過是老師年老體邁,但是手頭有些東西要查閱和記述。微臣身為弟子,不能親侍左右,便想了這樣一個法子選幾個精熟經史的,好協助老師。”
“你倒是一番孝心。不過,千萬注意規制。到時候莫要讓御史彈劾你,我可救不了你。”李世民略帶提點,倒是對於文會的詳情沒有再去幹涉。
“陛下儘管放心便是了。這選人也是大浪淘沙,層層關卡之下,能夠最後到我等面前的,定然已經非常少了。無非就是到時候圍觀的人多一些,實在不行,微臣就候著臉皮向陛下討一些金吾衛使使。”
李世民頓時哭笑不得。“你倒是好膽,公器私用,也不怕我這就將你交付大理寺定罪。”
“陛下說的哪裡話,到時候肯定人會很多,即便我這會兒不說,到時候金吾衛也不得不增派人手去曲江那裡,以防變故。所以,還不如微臣這就討個口信,向金吾衛大將軍說一聲,屆時也可提前防備不是。”
“好了好了,也就你歪理多。這件事情我準了。不過,記住了,凡事都要有度。”
“陛下,趁著此事,微臣想向陛下進言幾句。”羅彥見李世民應了下來,也放鬆了不少,當下便要把自己心中的某些想法提出來。
聽著羅彥要進言,那起居舍人的耳朵都直了。羅彥這貨跟在李世民身邊數月,進言的事情壓根就沒有幹過。要不是也沒說過什麼媚上的話,差點就讓人以為這是個諛臣了。
雖然不知道羅彥將要說什麼,但是記錄下來,總歸是沒錯的。
“科考之事,有諸多益處。然如今科考雖然盛行,可是依舊有諸多弊端。”
“哦,你且詳細說來。”
“首先,這生員的來路就是一個問題。****經下詔開放了科考生員的資格。但是這還不夠。據我所知,這些年各個州縣對於貧寒士子的科考資格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開放。”
羅彥說的意思李世民明白,原本科考就是為了解決知識壟斷,如今還有著諸多的限制,自然是大問題。扭頭向身邊的中書舍人說道:“此事你等謹記在心,加上稍後羅彥所言有理之處,一併擬成詔書,著三省施行。”
“那還有呢?”
“其次便是對科考制度的革新。”
這一句話可是讓李世民非常驚異:“怎麼,你覺得如今的制度還有不足?”
“不僅是有,而且是相當大的不足。先前只是說了生員來路。這會兒微臣便以生員參加科考的過程向陛下說明。”羅彥拜了一拜,說道:“首先便是這主考官的問題。國朝以來,科考七次,皆是遣一吏部考功員外郎作為主考。”
“難道,這有什麼不對麼?”
“考工員外郎本就是閒職,明經科還好一些,畢竟其答案皆有定數。然進士科以策論取名,士子所言之時務,豈是一考工員外郎可裁定的。故此,主考當委以三省六部之主官,諳熟國事者當之。”
對於這一條,李世民有些不置可否,反正現在選擇出來的進士,並沒有差勁到哪裡去。
見李世民沉默不語,羅彥沒有中斷,而是繼續說道:“其次便是這行卷。”
“哦?行卷怎麼了?”
“微臣年前在這京中,偶知科考過後,行卷盛行,甚至影響到了取名。此事甚為不公,以是專門提出來,向陛下稟報。”
種種關節李世民此前並不知悉,如今聽得羅彥說來,頗為好奇的同時,也覺得裡頭大有問題。而李世民身邊的起居郎和中書舍人一干文人,此刻卻驚的面如土色。
羅彥這是要捅破天的節奏啊,直接對這些弊病大動刀斧了。
“時務策經過改制,考生入了考場,便會公佈出來。此事原本就是考驗急智和才學的東西,偏生要被行卷干擾,豈不是有失公允。而且行卷好壞全憑考官好惡,豈不是有所偏頗。”
“此言有理。那依你之見,此事該如何處置呢?”
“每逢科考,便召集一些筆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