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宗笑了:“你個小吏,明明身份低微,卻像是站在高處看事一樣。不過,你真要說是處事手段,也自無不可。但這事兒,還得羅彥自己來說比較合適。”
之前李道宗和羅彥也有數面之緣,交情雖然算不上深厚,可是這位朝堂勳貴太過惹人注目,李道宗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羅彥的為人。
方才那些審理的結果他也看了,但與這小吏不同的是,李道宗看到的卻是另外一種思路。
次日早朝,羅彥被特意召進宮中。
昨天昏睡了大半天,壓根就沒有來得及跟李承乾彙報審理的情況。最然大理寺很是盡責地將結果送來了一份,可是裡頭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李承乾還需要向羅彥詢問。
站在朝堂之上,被很多官員默默地關注著。這裡頭很人的目光都意味難明,讓羅彥感覺好不舒服。如果非要說有什麼樣的感覺,那就是差點以為自己是動物園裡的大猩猩。
處理完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李承乾便問道:“誠國公,俠義社的案子昨日已經結案,你是不是應該向大家交代一些審理過程中的一些問題。”
李承乾這不是找茬,只是想要藉此開啟討論這件事情的序幕。
“問題?殿下和諸公有什麼問題,儘管問便是了,羅彥定然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羅彥不知道這些人想問什麼,所以還是把主動權交給了朝臣們。
聽到羅彥這麼爽快,立刻有臣子出來詢問:“誠國公,從前有人說你與涉案的許多公侯過從甚密,不知道這次審理的時候,有沒有因為這個加重了這些人的量刑,以擺脫自己的嫌疑?”
羅彥有些生氣。
這傢伙顯然心裡頭有些陰暗,居然以為羅彥是那種沒有底線的人。
“如果你能夠找到我對哪個人的懲處有偏頗,不妨找出來讓我看看。可是如果你找不出來,那就請不要亂說。”羅彥可不傻,一旦接了招解釋,那可就徹底說不清楚了。
“可是,誠國公此次判罰的有些名目從來沒有過,這讓我們不得不起疑。”此人赫然是先前說羅彥和那些公侯有關係的人之一。
羅彥笑了笑:“眾所周知,歷朝律例大都是肉刑如杖責鞭撻,又有流刑如五百里千里兩千裡,或是徒刑如勞役充軍這些。然兩人雖然為惡有差,但很多時候反而判處了相同的罪責。”
看著有些人瞭然的神色,羅彥繼續說道:“刑獄是教化的一種辦法,但這個辦法是迫不得已的事情才會起用。那麼,不同的罪責對應不同的懲處,明正典刑,才真正能夠起到震懾宵小的作用。”
“不然,既然是在起教化作用,那就應該一視同仁才對。”有個官員站出來意圖反駁羅彥,但是一開口,立刻被很多人給鄙視了。便是和他一個派系的人,都用一種豬隊友的眼神看著他。
這下子可是讓羅彥給抓住把柄了:“既然如此,那麼街市上有人故意將你殺死,便可以以誤殺了事了?或者公只是殿前失儀,也可以用大不敬的罪責來對待了?”
看著那人豬肝色的臉,羅彥繼續解釋道:“此次判處,主刑無非是徒刑和流刑,但是,為了區別其中的為惡的輕重程度,又加上了罰錢和剝奪爵位繼承權利這兩樣。我稱之為,附加刑。”
“附加刑?”對於這個很是新奇的名稱,便是連李承乾都有些好奇了。
“不錯,正是附加刑,乃是加在主刑的意思。”羅彥點點頭。
“只是,這樣是不是有些太過嚴苛。我輩讀書人,這樣嚴明刑律,是不是有失仁義?”有個大儒站出來,這般質疑著羅彥。在他看來,羅彥作為儒家新一代的領軍人物,不應該這般冷酷。
真要是羅彥有失仁心,那麼他這個長輩定然要站出來撥亂反正。
“不然。何為仁義,在公,在明,在廉,在正。律法嚴苛,在小懲而大誡。既然觸碰律法,那麼便是失德之人,理當嚴懲。”
老儒嘆口氣,盯著羅彥看了一遍又一遍,這才朝著他說道:“既然你心裡有底,那我也不多說,但是以後要謹記,莫要做那千夫所指的酷吏。”
老儒是一片好心,羅彥自然不會像對待先前那兩人一般。朝著老儒一拜,這才答應道:“此事委實太過特殊,因此羅彥才會如此。而今若非王命,羅彥也不會沾手刑律。”
聽完羅彥的這番話,李承乾臉色有些尷尬,反倒是老儒點點頭,讚許地對羅彥說道:“既然如此,那便最好了。”
安撫了老儒之後,羅彥環顧一週,繼續問道:“還有哪位有問題,羅彥一一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