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先聖所求,不過是究天人之際,我輩所學,亦不過是通古今之變。不知夫子以為如何?”
“不錯,難怪你會說下世書多而道亡。”點點頭,孔穎達對於羅彥的這句話倒是沒有反對。
在這個基礎上,羅彥這才解釋道:“所謂道,便是天理,所謂心,便是人慾。近來研讀老師著作,看到歷代以來,諸多文士對於同一篇文章眾說紛紜,甚至還有矛盾,所以才有了這些想法。寫下這篇文章,卻是為了以後時常提醒自己,莫要走了歪路。”
“天理?人慾?你倒是總結的不錯。不過,此中意味頗為深刻,若是好生研習下去,還真是能夠讓你開一家先河。不過,如今不論是你所說的這兩者,還是你自己的學問,都還不算深。進之,往後你怕是要吃好些個苦頭了。”孔穎達笑著,似乎是告訴羅彥,他將來走的路會有多麼窘迫。
“嘿嘿,亦餘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尤未悔。”羅彥可沒有被孔穎達給嚇住,反而很是堅定地說道。
聽著羅彥鏗鏘有力的回答,孔穎達點點頭,隨後告訴羅彥:“今後但有什麼需要,儘管來找我。即便是先聖典籍,也可以借出給你。能讓我看好的年輕人不多,你小子算是最有希望的一個。努力吧。”
原本以為孔穎達說完這麼激昂的話,便要就此離開。
誰想到羅彥屁股都離了座了,孔夫子忽然說道:“對了,進之,你那篇文章給我親手寫一份。別人寫的,終究沒有你寫的那麼有味道。”
聽了孔穎達的這句話,讓羅彥頓時一陣鬱悶。
待回到書房將這篇《自明》重寫了一遍,恭恭敬敬交給孔穎達,並將其送出府之後,羅彥便差人將那日收拾書房的僕役悉數查抄了一遍。果然,在某人的房中發現了上百貫錢財,並因此撬開了這僕役的嘴,將剩下的上千貫錢也搜了出來。
有些意興闌珊,扔了五十貫錢給那盜取文稿的僕役,羅彥便將剩下的錢悉數分發給府中的僕役。快過年了,除了這樣的事情,還真是讓人心裡有些不舒服。
羅彥的文稿雖然是被任城王家買去,但是文章卻是從孔穎達府上流傳出來的。
但並不是誰都會對羅彥的文章表示稱道的。
首先迎來的責難便是一些有志於仕宦的人。
羅彥文中明確說讀書十年方有治粟行軍的本事,要想從政安社稷,尚須二十年的功夫。想想一個人讀書二十載,從蒙學算起,也是他羅彥這個歲數了,這讓那些少有才學的人情何以堪。
不說羅彥打壓新人,他羅彥當初才多少歲就從政了?
所以得罪一大片年輕人,羅彥就是幾句文章的事情。
而上了歲數,才學卻略微有些不精通的,就對其中的那些心啊理啊道的,一個個覺得這壓根就是對與儒家的一種歪解。所以公然舉起反駁羅彥的大旗,開始大肆批駁起來。
原本這件事情寫寫文章,相互交流溝通,即便不認同羅彥的說法,也大可寫成一部文集來對抗。但是士林之中,總是有些喜歡走歪門邪道的人。
羅彥在士林當中的聲名並不低,甚至在同齡人中間,已經很少有人能夠望其項背了。
就是因為如此,不僅引得有些人心生不滿,更是想借此上位。若是能夠將羅彥批駁的體無完膚,那麼自己也就一戰成名天下知了。
更不要說,還有些篤通道家佛學計程車子,聽得羅彥略微有些批駁自己的信仰,心裡哪裡能夠忍得住。
不行啊,必須要戰鬥。
當初建城時,每個坊的門前都有告示牌子,方便官家有什麼事情告知百姓。如今,誠國公宅邸所在的坊前那塊告示牌,就成了這些人戰鬥的陣地。
還真是讓這些人給逮著了機會。
羅彥因為守孝並不能親自過來看這些人在說啥,而誠國公府的下人又礙於身份,不能夠將貼在告示欄上的那些個文章悉數扯下來交給羅彥看。因此即便是羅彥知道自己在外頭被人懟,居然半點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而羅彥的不作為,在有些人嚴重就成了示弱和認輸的訊號。
痛打落水狗的勾當誰都會,放到這些文人面前,那就更是嫻熟了。為了一份名聲,他們也算是很努力了。將羅彥的生平查個一清二楚,然後逐一開始挑刺。
“誠國公自己十六歲便身入宦海,如今居然還好意思說學二十年方能治政安社稷,呵呵。”
“不錯,這心與理,多為那佛門和道家的論調,如今居然放在我儒家的身上,著實可恨。想出名真的是想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