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當事人是怎麼說的。
羅彥一直沒有出來反駁,支援他的人又不敢亂說,而且攻訐羅彥的拿出來的都是事實,雖然說有些被人有意誤解,但沒有得到羅彥真正意圖的時候,這些人也不好站出來,害怕一不小心就和羅彥說的有出入。
而不爽羅彥的,還以為他無言以對,等著李世民做最後的裁決呢。
沉默了幾個呼吸,見沒有人繼續出來找自己的毛病,羅彥站出來,緩緩從袖中掏出一份奏疏,稽首拜道:“微臣無言可說,唯有自辯之書一份,煩請陛下過目。”
內侍走下來將羅彥的奏疏拿上去,李世民急切地接過羅彥的奏疏,想看看到底說了什麼。這會兒李世民也擔心,想來很懶散的羅彥,不會真的認慫,直接撂挑子不幹了吧。
翻開奏疏,李世民逐字逐句開始認真讀起來,而臺下眾臣,也只能靜靜等待著。這會兒,對羅彥不爽的,一臉微笑看著羅彥。和羅彥關係比較親近的幾個,這會兒則是抱著擔憂的心情,緊緊盯著李世民的臉。
最後做主的,畢竟還是李世民啊。
看完了羅彥的自辯書,李世民是一臉苦澀和欣慰。將奏疏遞給內侍,說道:“把這個念念,讓他們聽聽。”
躬身接過李世民手上的奏疏,內侍捏著尖銳的嗓子,念道:“臣以愚魯,輒逢彈劾。然自命此生之事,無不可對人言者,故倉皇閱盡情理律疏,書成自辯三五章句。武德五年之前,臣苦讀於廬州,久居與府學。家貧多以接濟苟活,體弱向少打馬遊街。幸無損國之大事,略過不提。
及僥倖得舉,亦勤懇與所任,恐負君上之厚望。為官半載,無有差錯。蒙恩師看重,得聖賢文章。蛙居深井,不知天大。一朝出籠,方知己小。學識不深,儒生之恥。臣知卑微,發憤讀書。
及平陽昭公主一事,以遊俠意氣,敬巾幗英雄。求得送行之舉,雖曰失禮,然此心不悔。
至去年,得蒙聖主恩寵,就任著作郎。然又蒙看重,兼職助教。臣以育人子弟為大,厚此薄彼,此乃過失一者。
又以太子之命,強令弘文館學生行稼穡之事。雖曰其罪之二,然此實大謬也。人君當神器,在其位也,在其德也。位者,承其重;德者,綿其壽。生黎性命,一言而活,德也。太子者,國之儲君。其位在手,其德符焉?歷數亡國之君王,豪奢無度,不顧生黎,何不食肉糜者,其位無壽也。
竊以陛下田間拾穗之往事,復太子躬耕田畝之今日。惟願人主代代以體恤百姓為務。
諸大臣之家眷,非朝廷命婦,衝擊太子行營,不忍其死,拘禁之。有誥封者,不知忠君之禮,不忍其刑,拘禁之。此罪三也。臣心無愧。
臣冒死以言,唯以無咎之心,對滿朝之責。再拜。”
說白了,羅彥這就是在發牢騷。
但是這個出離了官場規則的自辯書,又讓方才還步步緊逼的御史們有些無力可使。
方才他們說的那麼多理由,其實也就兩點是能讓羅彥受罰的。一個就是羅彥帶太子去了萬壽縣種田,一個就是強行拘禁了朝廷重臣的家眷。
但是被羅彥這麼講,兩件事情他都是出自好心,而且拘禁朝廷重臣的家眷還是好心辦了壞事。按他這麼一說,似乎要是追究他的責任,反而要把那天去了萬壽縣的那些人都給處理一遍。
這就是明擺著的拉這些人下水。羅彥也不是傻子,御史這麼清楚自己那天在萬壽縣乾的事情,背後沒有人通氣那是說謊。既然有人不領情,那麼就讓大家一起難堪好了。反正自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頓時有些人急了。
命婦,這可是個好東西啊。朝廷誥封家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是這些三品高官,也有很大一部分的正妻還沒落到一個誥封。按羅彥剛才講的,完全能把放出去的誥命原封不動收回來。
這可是把那些人給惹急了,立馬出來給羅彥求情。
“陛下,羅助教說的沒錯。太子如今躬耕田畝,以示陛下重視稼穡之事,不知多少百姓因此倍受鼓舞。可是比地方官員勸課農桑好太多了,這件事情他沒有做錯。”
“平陽昭公主一事,之事羅助教一時義氣,便是放我等在這個年紀,也會這樣做。”
“是啊,便是那些家眷,羅助教也沒有做錯。君子遠庖廚,忍見其生而不忍見其死。何況是人。”
……
好話說了一大堆,總之就是要李世民饒恕羅彥的罪過。
看著一下子就改變了的風向,看熱鬧的人都有些忍俊不禁。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