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道人道:“你的劍從不肯解?”
葉孤城道:“一個劍客,不會因為誰的規矩解下自己的劍。”
西門吹雪起身,帶著他的劍,頭也不回的走下了樓。
葉孤城亦離開,陸小鳳還在跟那些華衣老人糾纏,他卻連看都不再看他們一眼。
鬧市燈火依舊。兩名白衣男子走在街上,吸引了眾多目光。
葉孤城淡淡道:“這場戲,都演得不錯。”
六十五。 武當之行
馬車正在道上穿行。已是深秋,路旁的樹林葉片稀疏,地上鋪著一層金黃的落葉,馬車經過,帶起的風便將其卷得飛揚開來。
西門吹雪一向不苛待自己,因此這輛馬車不但外觀氣派,裡面也佈置得十分舒適華美,車內中央放著一張小小木幾,上面設著兩碟精細茶點。
他抬手挑開一角素色繡竹窗帷,隨即又將眼光從外面收回:“已入丹江口境內。”
對面葉孤城摩挲著劍上的掛穗,上面綴著一顆貓眼大的松騮石,在沒有血色的掌心中顯得分外瑩翠:“黃昏前應可到達武當山。”
西門吹雪看著他用手指捻過一絲絲穗絛,神情安然,不由臉上冷硬的線條也微微鬆動了些:“我聽聞你已收南王世子為徒。”
葉孤城知道他自有一套訊息來源,便也不多問,只道:“不錯。”
西門吹雪沒有接著說下去,有些事,本也不必太清楚。但他卻是知道為什麼的。
葉孤城緩緩地撫上手中的劍,唇邊微微勾起:“出塵入世,其實也不過一念之間。”
西門吹雪的眼神幽深無波:“我知道。”
葉孤城的手指滑過鬆騮石涼涼的表面,不置可否。西門吹雪繼續道:“你畢竟不是孤身一人。”他開了車窗,讓涼爽的空氣湧入,然後重新坐回原位:“你還有一座城。”
葉孤城抬眼,然後看著對面的白衣男子,忽地就綻開唇角,淺淺浮出一個笑容。他極少笑,但這樣一個表情從他的面上展現出來,卻不知要比那些經常笑的人要好看多少倍。西門吹雪乍見之下,也只覺那雪似梅花的深處,那落梅如雪亂的盡頭,皆投在這淡淡笑意當中。
一隻手卻已停在他身前。葉孤城右掌心上靜靜躺著一枚渾圓的黑色珠子,溫潤的體表,散發出的卻是凜凜的冬冽氣息。西門吹雪點頭:“上等的曜珠。”
“只有深海底才可獲取。” 葉孤城託著這顆稀有的黑珍珠,語氣是平淡的,沒有任何炫耀的意思。這樣一枚彈丸大的曜珠,實已是無價的寶物,但他只是普普通通地道:“很配你的劍。”
西門吹雪凝視他一刻,然後伸出手,接過珍珠。腰間漆黑的烏鞘長劍,掌上墨一般幽暗的珠身,的確很配。葉孤城收回手,靠在車廂壁上,狹長的眼中,也已然浮現出了一抹極淡的溫暖笑意。
馬車又行了一陣,走上一條窄窄的山道。
外面拉車的兩匹馬忽然放緩了步子,接著車子慢慢止住,終於停了下來。
車裡的兩人並未感覺到任何不妥的氣息,因此西門吹雪也只是向窗外望了一眼。葉孤城亦透過捲起的簾子看去,卻見前面停著輛車,車外有兩個人,一個趕車打扮,另一個衣衫雅緻而不奢華,好似大家公子模樣。
青年公子語氣溫和地道:“修不好了麼?”聲音從容文雅,自有一種令人十分舒適的味道。車伕抹了一把汗:“這位爺,怕是不成了,這軸轅一斷,決計走不到十里路外,只夠勉強回去的。”
公子微微皺眉:“如此,怕是趕不上了……”從袖中取出一塊銀子道:“你駕車回去罷,我自己走走就是。”
車伕囁嚅著:“這怎麼好?把人扔在半道上……”公子淡淡一笑:“拿著罷,怎能讓你白走一趟,剩下的路,我自己會想辦法。”
車伕接了銀子,仍是猶豫:“爺的眼睛……”
那公子微笑著想說什麼,卻忽然朝後面轉過身。車伕順著他方向看去,便見一輛很大的華美馬車駛來,慢慢在跟前停下。公子點頭道:“我們阻了別人的路,快讓開罷。”車伕應了一聲,便往車上登去,那公子也徑自向道旁靠過,讓出路來。
卻聽馬車裡傳出一個清冷的聲音:“花滿樓?”
六十六。 元兇伏誅
馬車繼續前行。
“多謝葉城主,西門莊主攜在下一程,不然今日怕是不能及時趕至武當。”花滿樓淺淺含笑,端坐在車廂靠外一角。
葉孤城淡然道:“舉手之勞。”眼見花滿樓離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