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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置於它面前,看著這小獸上前俯首大嚼。

青年又遞上些乾糧。葉孤城一手接過,手指便無意間觸到對方掌上。此時天色已是正午,滿片林間草地上皆覆著乾熱的日光,男人衣袖略挽,就露出整隻手掌和寸許長的左臂。青年但見滿目一片霜白,陽光竟似從這手臂上發出,五指修韌,竟是一絲瑕疵也無,指肚上覆著薄薄的劍繭,象牙色的指甲呈貝型,修剪得整整齊齊。那指尖碰在手上也不過是呼吸之間,青年只覺掌上所及,如同觸到一塊冷玉,在酷暑逼人的夏日裡,說不出地怡神曠意。他生於王侯之家,自十六歲接觸閨房之事至今,素來什麼美人不曾見過,纖腰柔荑,雪膚修頸,一向皆是慣常的,亦並不如何愛好。可直至眼下,才知道原來世上真有這般的樂事,只是與這寒峻傲岸的男人瞬時的接觸,只是被那手指略碰上些,竟就有如此銷魂蝕骨的怔忪……

他不禁朝著對方面上看去。從這邊打量,正可以清楚地看見男人側面臉龐,那容澤真個如晶雪般近透明的顏色,越發顯得頭髮,長眉,眼睫似最上等的墨一樣麴黑,便是讓書畫大家精心描摹,也未必繪得出神形兼俱來……

葉孤城接了乾糧,正遞至唇邊,就發覺旁邊人正看向自身,於是轉首朝青年望去,道:“怎麼。”

他聲音淳厚低冽,與青年聽過的仿若玉器相擊般的美貌男女清脆音色截然不同,卻是說不出地磁冽優醇。然而青年自知此時並非痴怔之時,只暗暗定神,卻笑道:“我見師父與眾人一道於炎日之下射獵半天,面上卻未有絲毫暑熱之跡,想必是內力深湛的緣故,正自羨慕,卻不知自己何時才有這般修為。”

葉孤城聽了,從銀盤中又取了些肉喂與那白貂,一邊道:“你身為宗室貴胄,但凡意屬何事,自可得取,武功修為於你而言,亦非要事。”

青年聽得這一句,眼底神色微閃,面上卻只笑道:“師父哪裡話。普天之下,除了當今聖上,誰又能說‘但凡意屬何事,自可得取’這般話來。”

葉孤城也不言語,只從腰間解下水袋,飲了一口。青年繼續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然師父遠居海外,想來卻是能夠‘天子呼來不上船’……”

葉孤城若有似無地看他一眼,淡淡道:“江湖人,朝堂事,向來兩不相干。”

青年一笑:“師父說得是。”

師徒二人隨意聊上一陣,又用了些烤肉乾糧,就有侍衛從河裡汲了水,供兩人淨手。那白貂吃得飽了,便也重新攀回男人肩上,眯著一雙長長的褐色眼眸,倒是一副愜意模樣。

葉孤城用布巾擦淨手上的水漬。一旁眾侍衛已在一處樹陰下鋪上兩張乾淨的細篾軟席,隨即在外頭七八丈處圍成半圈,席地而坐。青年起身,笑道:“走了一上午,師父,且去休息一陣罷。”

此時已是日過正午,林中蟬鳴不止,一聲連著一聲,倒也催得人確有幾分睡意。葉孤城側身臥著,右肘撐於席上,以手支頦,狹長的雙眸微微闔起,閉目歇憩。肩上那白貂亦蜷在他身前而眠,長尾掃在男人胸膛上,有一搭沒一塔地拂著。

良久,男人的呼吸逐漸變得舒緩清長,已然便是熟睡過去。此時旁邊隔著幾尺遠處,原本合目而眠的青年緩緩半睜了眼,眸光便如羽毛一般,輕緩而小心地落在對方身上。

男人一頭漆墨也似的長髮自頭頂瀉下,攤在青色的席上,薄軟的衣袍將身型襯得十分頎峻英偉,便如那矗雲的松柏一般。許是睡中的緣故,平日裡十分的寒漠疏鐫,眼下卻減了三分,既而增進一股靜悠安適之感,劍眉長舒,懸鼻高挺,處處散發著成年男性的魅力。

青年靜靜盯著。一陣裹著暑氣的風吹過,帶上絲縷隱隱的清冽氣息拂至鼻端,竟使得這暖風之間,好似也夾雜進了淡淡涼意……

他痴痴凝視,貪戀地瞧著那飽滿豐澤的雙唇,直想探身近前,在上面觸上一觸,將那偉峻的身軀擁摟環緊,抱上一抱……一時間心猿意馬,神蕩意散,卻也只是緊緊攥了手心,不敢稍動。

正歡喜煎熬備俱之時,眼底忽閃過一絲幽色,腦中不期然,卻想起方才與男人那一番對話……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除了當今聖上,誰又能說‘但凡意屬何事,自可得取’?'

……

手指緩緩鬆開。青年唇角略微上揚,看著對面熟睡的男人,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

師父,師父……

……

眾人回至王府已是傍晚,用過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