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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拉過一旁的白綢錦被,蓋住西門吹雪赤坦著的身軀,然後半倚在床頭,將昨夜之事盡數告知於他。

西門吹雪靜靜聽著,深墨色的眼底,看不出情緒起伏。

“。。。因此方才,我心緒不穩。”葉孤城左手搭在屈起的腿上,面色淡淡:“西門,抱歉。”

西門吹雪只凝視著他。從側面看去,男人眼角斜掠著的一線紅跡,此刻像一縷洇淺開來的血絲,沿著眼尾的紋路向上蜿蜒。墨染般的長髮垂下來,襯得他的面容越發地蒼白。不知為何,西門吹雪就忽然覺得此時此刻,自己比任何時候,都想要將對方緊緊擁入懷中。。。

這樣一個幾乎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其縈懷的男人,因為自己的緣故,而感到了不安。

這種情緒,甚至影響到他一貫的心境和舉止。

可他,仍然還是願意將心底的想法,完完全全告訴了自己。。。

沒有所謂的善意的隱瞞,沒有自以為是的獨力承擔,有的只是,徹底的坦呈和信任。

……這樣的他,讓他怎麼能夠,怎麼可以,放棄?

葉孤城低首,將方才兩人交疊時略略壓出摺痕的袍角隨意抻了一下,卻不期然看見西門吹雪露在錦被外的右臂,掌上拇指指甲間,一條疤痕突兀地橫亙著,淡紅的一道。

他微微垂目,握上對方稍涼的手掌,指腹在那片指甲上緩緩摩過。曾經他無意間看到這條傷疤,便隨口問起,於是就從西門吹雪那裡,得知了它出現的原因。。。

於是明明是一道並不起眼的痕跡,眼下他卻就偏偏,目不轉睛地看著。

“西門,抱歉。。。”他又一次低嘆道,狹長的鳳眸垂斂下來,然而面容還未及抬起,卻忽然就被一個濃烈的吻,封住了所有的言語。

西門吹雪的力道不輕,無論是擁住他的手臂,還是咬住他舌尖糾纏吞噬的口唇。

葉孤城後背被抵在床頭之上,嘴唇在那人口中被輾轉含吮著,啃噬著,無休無止,每一寸都用牙齒和舌尖去細細廝纏,舔舐。他只頓了一瞬,既而便開始一樣用力和熱情地回應著,同時抬起雙臂,緊緊擁住對方光裸的脊背。

“西門……”膠合著的雙唇間,若無若無地逸出低沉的喟嘆。西門吹雪抬起頭,微微鬆開了原本顏色疏淡,然而眼下卻略略染上薄紅的唇,就看見了男人琥珀一樣的眸。深褐色的眼瞳中,只映著一個人的身影。

即使是在這樣的時刻,對方的眉巒眼角也仍還是蘊著絲冷峭清峻,但眼神裡,已有了深深淺淺的柔和意味。。。

“是。”西門吹雪輕吻著他的下頜,掬起一捧那垂落下來的髮絲,緩緩地,極慢極慢地印在唇上。“葉。。。是我。”

外面的雪,已經停了。

葉孤城手中拿著支竹簫,慢慢把玩。方才他從西門吹雪除下的衣袍中無意間看到此物,便也順手拿了出來,白竹的簫身光潔如玉,想來是經常使用,以手摩娑所致。

他以指在竹身上撫摩了片刻,既而便將這支親手削制而成的短簫橫在唇邊,口唇微動,一調音階低低的《落梅間》就緩緩自唇畔響起,流轉滿園。

此時天色雖因暗雲壓蔽而顯得昏晦,但眼下遍地白雪皚皚,枝頭花開如海,暗香流動,襯著四周清簡的房舍亭閣,倒也很有幾分清雅氣息。葉孤城一曲既罷,眼見園中的梅花因昨夜一番激鬥而落下極多,將地上都蓋了薄薄的一層花瓣,摻著後來又飄下來的一陣碎雪,如同給園內鋪上了一條花毯。

忽有微風輕拂,帶起枝頭花飛雪落,葉孤城不禁起了一絲興致,手上一抖一收,以拇,食;中,三指持住那支短簫簫尾,腳下不見動作,卻已飛身掠入梅林當中,身形如同雲散風閒,袍上垂落的白色衣絛飄轉搖曳,末梢旋著優雅的弧度,條條糾雜進他同樣揚起四拂在冬日寒冷空氣當中的髮絲裡。

明明是一支普通的竹簫,在他手中卻彷彿成了一柄長劍,竟隱隱有幾分清光流瀉的味道。葉孤城一套劍法使完,身形忽如驚鴻般迴轉飄退,帶起滿院迎霜盛放的雪白冬梅好似寒風吹過一般,散落一地的飛雪,園中清雅的淡淡香氣,也似是又濃郁了些許。

葉孤城手上微動,竹簫輕卷處,便將一片片往身上落下的梅花揚開,待到收簫負手立於原地之時,已籠了滿袖的暗香。

推開緊掩著的房門,葉孤城再次回到屋中時,手上已提了一隻頗大的描金青漆食盒。

眼下已是午間,床前的帳幔兀自垂掛著,裡面睡著昨夜一宿未眠的人。室內與外面的凜凜寒氣截然不同,溫暖得如同四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