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羅巷,原本歡聲笑語的方超家中霎時變得鴉雀無聲。
“方雪!”
那倨傲的聲音再次響起,猶如炸雷,讓眾人的呼吸都感到困難。
王平臉色蒼白:“築基大修?”
眾人面面相覷,都看向方雪。
方雪臉色也微微一變,連忙過去開啟門,朝外面那人恭敬地行禮:
“羅師兄。”
方超和妻子趕緊跟著出去,也彎腰行禮:
“不知前輩到來,未來得及迎接,請前輩恕罪。”
門外那人淡淡地道:“無妨,方雪是我師妹,她回家探望,我理應過來看看。”
“多謝前輩體諒,寒舍簡陋,前輩若不棄,請入屋上座!”
方超腰彎的更甚,頭埋的更低,無比恭敬地道。
旁邊的方雪見父親如此卑微,櫻唇輕咬,卻也不敢說話,只聽羅師兄道:
“那便進去看看吧。”
“前輩請進!”方超和妻子趕緊躬身引路,這羅師兄雙手負後,昂著頭,悠然走進來。
眾人這才看清,此人身長如玉,揹負長劍,自信和傲氣幾乎寫在臉上。
一身紫陽錦袍,更是讓眾人不由自主地躬下身子,不敢直視。
在東修之地,誰都知道,只有鎮陽宗內門弟子才有資格穿這紫陽錦袍!
方雪跟在這男子身側,向眾人介紹:
“各位道友和長輩,這位是我師兄,曦月峰執事弟子羅振峰。”
眾人連忙恭敬行禮:“見過羅前輩!”
羅振峰根本不理會他們,只是隨意地四下打量,這才大刺刺地坐下。
方超的妻子已經端上了熱茶,羅振峰看不都看一眼,對恭敬站在身前的方雪道:
“稍坐片刻,你便隨我走吧。”
方雪一怔,下意識地道:“師兄,您不是已經準我在家裡多呆一日嗎?”
她幼時便離家求道,多年未見父母,好不容易回來一次,自然想膝前盡孝,不想這麼快便離開。
羅振峰瞥了她一眼,方超連忙道:“前輩,小女不懂事,您別見怪,小雪,你且聽前輩的話,我與你娘都很好,不用掛念。”
“爹爹。”方雪看到老父的額頭都快觸到地面了,心中不由地湧起酸楚。
她在修士靈院每日拼命修行,就是為了不讓父母失望,將來若是修行有成,父母定會欣慰開懷。
多年努力,終於如願進了鎮陽宗,卻不想連與父母多相聚一刻的時間都沒有了。
我修行究竟是為何?
小姑娘一時竟有些迷惘了。
卻見爹爹那急切的眼神,她只得低頭:“謹遵師兄吩咐。”
羅振峰滿意地點點頭,目光不經意地落在秦耕耘的身上,忽然開口:
“這位道友器宇不凡,是何門派?”
眾人都看向秦耕耘,心中驚訝,這築基大修對誰都不屑一顧,為何突然向秦耕耘搭話?
秦耕耘也是心中不解,當下拱手,不徐不疾地道:
“在下秦耕耘,是方道友父親往日的同僚。”
羅振峰上下打量秦耕耘,目光倏地移到旁邊的秋知荷身上,眼中閃過一絲驚豔,問道:
“這位道友也是我師妹父親的朋友?”
秋知荷依然清冷,面無表情,秦耕耘在旁回答:
“她是我娘子。”
羅振峰哦了一聲,目光卻一直停在秋知荷的身上,似在探尋著什麼。
秦耕耘待要說話,秋知荷忽然牽住了他的手,有些“羞澀”地躲到了他的身後。
羅振峰見狀終於收回目光,起身往門外走去,眾人恭敬拱手:“恭送前輩。”
方雪不捨地看向父母,眼眶微微泛紅,方超笑著朝她擺擺手,滄桑的臉上皺紋深陷。
見父親如此老態,方雪眼中的淚水終於滑落,她連忙抬手擦了擦,朝眾人拱手致歉,匆匆跟著羅振峰離開了。
一時間,方家徹底陷入寂靜。
氣氛已然如此,眾人也不便久留,紛紛告辭。
秦耕耘安慰方超兩句,也帶著秋知荷離開了。
兩人出了青羅巷,走在熱鬧的街道上,秦耕耘忽然道:
“知荷,我們修行是為了什麼?”
秋知荷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或求長生道,或求飛昇成仙,或求天下再無仇敵。”
秦耕耘沒注意秋知荷冰冷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