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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們疑慮重重,他又說:‘昨天開會大家有些意見,現在可以向我提,但不許在外邊亂說,尤其不許任意胡鬧。這是關係國家民族命運天大的事,做錯一點,我們擔不起。’張說完,會場沉默,好一會,有人問:‘蔣、宋答應的條件究竟有什麼保證沒有?’張急問:‘你們要什麼保證?你說!你說!’被問的人雖然緊張,仍復述了二十三日會上提的條件(即中央軍撤出潼關,解除對西安的軍事威脅;釋放‘七君子’,取信於民;沒有保證,蔣介石不能走等),張說:‘你們提的意見,我考慮過,都行不通。蔣現在關在我們這裡,他說的話,何應欽不見得肯聽。我們逼蔣下命令,如結果無效,怎麼辦?即使生效了,當然得放他,他不是心甘情願的,要存心報復或反悔重來,怎麼辦?所以說你們的意見行不通。只要他原則上承認我們的條件就讓他走,簽字不簽字沒有什麼關係,簽了字要撕毀,還不是一樣地撕毀。’……有人問:‘副司令說要親自送他到南京是什麼意思?’張說:‘是的,我打算親自送他到南京。我這一著是抓他的心,比你們想的高。這次事變對他是個很大的打擊,所以要給他撐面子,恢復領袖威信,好見人,好說話,好做事。親自送他去,也有討債的意思,使他答應我們的事不能反悔。此外,也可壓一壓南京親日派的氣焰,使他們不好講什麼怪話。總之,人情要做到家,合作得徹底。你們要聽我的話。’張又申述:‘我為什麼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把蔣扣下?為的是國內統一,一致對外。假如不把他放回去,國內會有更大的內亂,我就是天下的罪人,我就自殺。’‘我們有本領請神,就有本事送神,不要搬石頭打自己的腳。只要與國家有利,就是犧牲我張學良,甚至犧牲東北軍也在所不惜。’還有人問:‘紅軍和楊主任的意見怎麼樣?’張說‘紅軍的態度比我們還軟,楊主任雖有些不同意見,但他是顧大體的。’參加會議的人不好再說什麼,會議就此結束。’①

談到這裡,圍繞送蔣,作一點插敘。事情是這樣的:

在紀念西安事變五十週年期間,我從一家省報上看到轉載的香港《文匯報》江元舟寫的《西安事變親歷記——訪蔣介石原侍從副官居亦僑》的文章,據文章談,作者是在蘇州訪問這位八十高齡的老人的。居先生是江蘇人,黃埔軍校六期步科生,一九三五年任國民黨軍事委員會委員長侍從室侍從副官,現為蘇州市政協,特約文史員。據江先生說,“西安事變”和平解決後,在送蔣介石去南京的前夕,張、楊二將軍曾舉行宴會。席間,張學良敬酒擲杯,侃侃而談,將軍豪情,達於高峰。文章不長,寫得也頗生動,轉引如下:

那晚,古色古香的大樓裡燈火通明,席間有三方人員:張學良、楊虎城等師級以上的將軍;蔣介石、宋子文以及隨行人員宋美齡、端納、戴笠等人;周恩來、秦邦憲、葉劍英等中共人員。

宴會開始了,張學良首先舉杯敬酒,他激昂地說:

“委員長、周主任、諸位老兄,你們受驚了。我採取這個行動,是不得已的,是為請委員長共同抗日。我是有國仇家仇的人。有人說我是叛亂,其實我真心為國家、為民族,要求抗日,希望在座的,為促進抗日運動獻策出力,乾杯!”少帥把酒一飲而盡,眼眶裡飽含淚水,將手中的玻璃酒杯使勁一摔。

接著,周恩來從容不迫地站起來,向大家敬酒,說:

“委員長,漢卿、虎城兩將軍,百里先生和各位老朋友、老同事,這次事變是個大變動,今天舉行宴會是個大團結,在座的為促進團結方面作出了貢獻;張、楊兩將軍的行動僅是個促進團結的武裝要求,在促進團結方面貢獻最大。透過這件事,希望各方面聯合起來,團結起來,我提議,為諸位的健康,為張、楊兩將軍的貢獻,乾杯!”

張學良倏地又站起身,猛地站在椅子上,第二次向大家敬酒。說完,他從椅子上跳下來,又一次把酒杯摔在地上,伏在餐桌上哭出聲來。

過後,張學良沉吟半晌,又斟滿一杯酒,來到蔣介石面前,說:“委員長,我這次行動唯一目的,是擁護委員長領導抗日。我的國仇家仇都沒有報,我是中華民族的罪人。你如果與我有共同心願,也許不會有此事發生。

我的行動不大好,我想結果是好的。委員長同意一致抗日,希望回到南京後,說到做到。我希望能打回老家去,東北不收復,死我也不瞑目!為委員長的身體健康乾杯!”

張學良舉杯痛飲、驀地又使勁地把空酒杯摔得粉碎。

蔣介石望著激動的少帥,在眾目暌睽之下,沮喪地說:“我身體不好,酒也不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