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因長跪而壓出的皺褶。
我幽幽怨怨地嘆氣:“我在等你。”
他自是不信,嗔我一眼,沒好氣在我旁邊坐下。蔫蔫坐了陣,我爬起來掀他的袍子:“你跪這麼久一定跪疼了吧?來,我給你揉揉。”他很是震驚,警惕地捂著膝蓋挪去了側邊:“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只好老實坐著,只是嘆氣不再說話。
他終於忍不住咳嗽,“放心,這天下是我在坐,即便是有報應,也是報應在我身上。總之我拼了我這輩子,護得我大漢黎明不遭他人塗炭便是。”
“但是人家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嫁了你這隻‘雞’,你要是遭了報應,我也會跟著倒黴的。”我再嘆氣,自己都鄙視自己像個十足見了丈夫式微便想撂手的無良婦人,而且完全忘記他之所以會“式微”還是因我而起。
他立即拉下臉,恨恨說:“你雖然嫁了我這隻‘雞’,可你想過要跟我一生一世嗎?”
我側首想了想,深以為然。反正也不是一輩子跟著他,他既然雄才武略十分過人,神隼變傻不代表他變傻,這社稷天下倒也不必我過分擔心。於是欣慰地抬臉望他:“老武,你果然講義氣。將來我們分開之後,一定會時常想念你的。”
他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
007 後遺症
私底下我跟劉徹之間都是互稱小名,小時候我叫他小武,取自於他日後的諡號漢武帝,因為那時候初來乍到,還不太好意思直呼一個未來帝王的名字。後來叫著成了習慣,到十二歲上發現他比我高了之後,就開始管他叫老武。而我對此所做的解釋是:“這是因為我希望你將來做個英明神武的君王。”他聽了表示接受。但是讓我怨念的是,他從來沒有稱呼過我一次“姐姐”,我曾經拿烤鹿脯烤雞翅誘惑他也不成,以至後來就放棄了。
我闖了禍不敢出門,於是在永昌殿連呆了三天,三天裡不時聽說有大臣跟太皇太后進言,總意是說這件事必須嚴處等等。但居然也沒鬧到永昌殿來,於是我戰戰兢兢投老太后所好棄了孔孟,天天手裡捧著《老子》刻苦鑽研,時刻準備成為劉徹的賢內助。甚至還特意讓曉雪和劉春給我抄了幾個不解的問題送去劉徹的老師汲黯那裡,表示虛心跟他請教,動靜造得甚是浩大。
不過汲黯沒給我面子,跟曉雪說:“吾乃為帝師,不誤人子弟。”他的意思是我既然讀過孔孟,那麼就不算黃老之學門內弟子,他不教。此事弄得曉雪好生沒趣,回來路上遇見劉徹便跟他告狀,劉徹卻衝她噓聲:“這個人朕也不喜歡,但是也不敢惹,你現在還是小聲些好。”於是只好吃了啞巴虧。
這麼樣我閉關自學,三天後終於得出了一條結論:黃老之學所說的意思就是,人生在世根本不需要刻意強求些什麼,不需要進步不需要改變,只消混吃等死就好。而作為帝王,則只需把天下百姓的文教取消,不讓他們看書識字,發明創造,笨得連賊也做不成,如此,便天下太平。
我很慶幸汲黯並不認為我是他門中弟子,到了第四天早上曉雪擺開架勢準備再伺候我假正經,我袍袖一揮把翻開的百美圖塞回床板底下,說:“去欽天監瞧瞧。”
借用竇老太后的話說,神隼之事事關重大,雖然這三天裡並沒有天下大亂也沒有人起兵逼宮,可我被外面鬧得心裡仍有隱隱不安。我本來不相信神鬼仙靈之說,但是細一想自己又是的的確確經歷了靈魂穿越而來,而那鳥也果真跟園子裡飼養的畫眉鸚鵡大有不同,便覺得此事也許不那麼簡單。
我是估算著監正已然歸崗時才來的。
欽天監監正名做史固,是個七十三歲的老頭。根據本監不外遷不調任,並且世任的律例,他已經是大漢朝內史家出的第三位監正。老史家碰巧跟我父親堂邑候來往甚密,時常來府,是以我自小便認得他,下巴上的鬍子曾被我偷拔掉不少,而且也知道他不少秘密,比如愛偷偷養小老鼠畫符的變態癖好。這使我更願意相信他其實是個老神棍,而非德高望重的歷官。
我到達的時候沒讓人通報直接進了去,史固果然側朝門口坐在案後調理他的小老鼠,一對三角眼冒出精光,白鬍子垂在案上,整個臉酷似山羊。我咳嗽了兩聲,他慌忙將老鼠籠子塞進寬袍子底下,而後正襟危坐轉過身來,見是我,山羊臉立即誇張地亮起:“哎呀,原來是皇后娘娘駕到,微臣有失遠迎,真是該死!”
我走到他身邊,蹲下身子衝他伸出手:“讓我瞧瞧。”
他跟我裝糊塗:“娘娘要瞧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