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買賣也會存在頗長的適應期,大漢平定征戰年數不久,臣以為尚不宜施行。”
劉徹手搭在案沿,揚唇道:“這些事朕豈有不知之理。但是先帝時連年征戰,導致各國錢幣混亂,統一貨幣流通已成要務。數日前朕易服而行,為的不就是請你出面調停麼?”
汲黯捋須,垂目望著地面:“老臣人微言輕,又未兼蘇秦、張儀之才,豈能暢然遊說於各族之中?莫說是各諸侯,便是幾位太主公主府上,老臣也是無能為力。”
劉徹臉色沉了沉,望之不語。這時我方知道原來那夜他出宮找他竟是為推行三銖錢之事,因我後來心煩,便也就忘了跟他打聽那一去成敗如何,眼下看來形勢怕是有些不妙。
“既如此,那麼你認為誰才有這個面子?”劉徹沉聲道,聲音已有些微涼。
汲黯又捋須,慢吞吞說:“老臣素聞中常侍韓嫣文采斐然,又兼身受聖寵,皇上所到之處皆有他並往,身份更與丞相不相上下,想來定能勝任。皇上不如將此事交與他去辦。”
這話真是讓我吃驚不小。我不由緊盯著這世代為卿的名門之後細看,越看就越覺得這老頭像是跟韓嫣爭風吃醋而來。於是內心裡不純潔的想,難道他是想取韓嫣的受位而代之?那麼我的現實版**小說也許就真的有取之不盡的素材可寫。
我目不轉睛盯著下方,卻聽劉徹冷哼道:“你這意思,莫非是指責朕虧待了你?”
023 狂妄的汲黯
汲黯跟竇太后交情頗為過得去,甚至比竇嬰這位親侄還受她的賞識。劉徹此時衝他說出這麼樣的重話,我可真替他捏把汗。我扯扯他的袖子,暗示他消消火。他轉頭看了看我,微哼了一聲。
下方汲黯絲毫也不見慌亂,笏板一舉,也是冷聲說道:“皇上可看仔細了,老臣自先帝手下當差以來,為官二十餘年所作所為問心無愧,也從未居功自傲過。皇上今日拿老臣與那等奸佞小人相比,莫不是有心侮辱老臣?”
“你!”
劉徹到底年輕氣盛,猛聽這話立時氣結。我掩口咳嗽著說道:“汲黯大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這話可是你剛才才說過的話。皇上既為父,大人既為子,做兒子的怎可如此衝撞父親?這才過了多久大人就將之撂到了腦後,莫非大人只是做做表面功夫不成。”
四十餘歲的汲黯老臉一時有些怔忡,但我優雅地放了袖子,繼續說道:“韓嫣是為皇上的近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也可謂是皇上的子民。大人怎麼可以因為吃兄弟的醋而置父親交待的要事不顧,而在此忸捏作態?太皇太后時常跟本宮說大人如何耿直忠誠,這事要被她老人家知道,倒不知是誰理虧在先?”
汲黯微張嘴巴啞口無言,劉徹緊抿著嘴盯著他看。高斯跟劉春在旁邊噴水,曉雪偷偷示意我看向殿門,我抬眼一望,卻見韓嫣扶著門框正站在那裡發呆,於是衝他燦爛地咧了咧嘴。
“娘娘明鑑,老臣可非那等眼熱之輩。但是今日衝撞聖上之事,的確是老臣之過。”汲黯緩了語氣,但神色仍是倨傲。他側過身子面向劉徹,深施一揖拜道:“願皇上恕臣之罪。”
劉徹冷哼道:“既然娘娘也開口評了公道,那就算了吧。”
等汲黯直了身,我轉頭又問他們:“遊說各公卿諸侯之事你們怎麼不去堂邑侯府找太主?公爵諸侯們都是太皇太后的族人和她的子孫,有太主出馬豈不有利得多?”
劉徹欲言又止。汲黯冷哼道:“娘娘哪裡知道,此番反對錢幣推行之事,正是太主首當其衝不答應。否則的話各方諸侯又怎會聯名抵抗?”
我啞然無語。忽然悟起那天母親來永昌殿時教訓我不務正業時的那番話,原來竟是有因在內,但是她竟然半分訊息都沒有透露給我聽。而此時我難免又回想起那日的不愉快,至今一連三天我也未曾見過她,因而一時鬱悶。
汲黯與劉徹再稟了幾句,之後告了辭。在門口經過韓嫣身邊時,那氣勢又高昂起來。
我招了韓嫣進殿,“汲黯就是太狂妄,你別聽他胡說。”
他眼中神色有些微不安,但是在聽我說完之後卻很和氣地衝我點了點頭。我有些受寵若驚,更連方才的鬱悶也一時掃除。劉徹看了他兩眼並沒說什麼,倒是我怕他心裡不好受,又再說了許多寬慰他的話。
內侍們前來傳膳,我們便暫且把此事按下,按計劃去了桂清閣。韓嫣辦事很是妥當,不但請了琴師奏琴,還有窈窕的舞姬獻舞,席上各色菜餚竟然也都是我所鍾愛。
說起這吃我必又要得意一番。漢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