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
這番話,在他“重生”之前,曾經和林妹妹說過,只是此時說來,物是人非。
“寶二爺,寶二爺。”
李貴在身後跟著,賈寶玉氣沖沖的往前門走去,到了門前拐角,當頭便將一人撞倒在地,定睛一看,竟然是賈政。
“你個冒失的東西,讀了聖賢書,一點養氣的本事都學不到。”
賈政被僕人攙扶起來,對著賈寶玉張口大罵,喝道:“現在你莽莽撞撞,是要到什麼地方?”
若是往常的賈寶玉,此時絕不敢開口,但現在不一樣,寶玉不一樣。
“我要到翠環山去。”
賈寶玉坦坦蕩蕩的說道。
以往的寶玉,縱是自有氣度,但在賈政面前終究不夠坦蕩,雖這段時間不曾修習聖賢書,賈寶玉卻也知道坦蕩二字最能討賈政歡喜。
果不其然,一聽賈寶玉坦坦蕩蕩的說出此話,賈政整個人都激動的抖了起來。
“啪!”
“啪!”
左右開弓,兩個嘴巴子抽在賈寶玉的臉上。
“你這孽畜!還真道人已經回到了翠環山。”
賈政對著皇宮方向一拱手,說道:“當今聖上已經定下日子,即將到翠環山訪仙,此時此刻,滿京城的權貴都不敢再往翠環山去,你倒是好膽!”
皇帝要前往翠環山訪仙,在這節骨眼上,誰上翠環山都是在風口浪尖,就算是賈府和還真道人,其實是有那麼一點沾親帶故的關係,此時都應該避諱著,賈寶玉今天去了翠環山,那就是作死。
賈寶玉捂住臉。
生平第一次,他因為坦坦蕩蕩捱了打。
賈政的這兩巴掌,也自是將賈寶玉要往翠環山的心思給打住了。
賈璉房中。
王熙鳳扣算著賈璉帶回來的錢,暗歎賈府的窟窿是越來越大。
秦可卿臨死之前,曾經託夢給她,說這兩府之中,安於享樂的多,謀劃的無一,又說賈府現在已經是危難之時,此時雖是盛宴,但卻盛宴必散,原本這賈府倒是有一樁大喜之事,此時這大喜之事卻懸而未定,不知為何。
“這府中的錢是越發的缺了。”
王熙鳳收拾了一番,對平兒說道:“兩府上上下下有千人口,張著嘴都等著吃喝,而現在賈家進項不足,入不敷出,除了這府內的,還有那府外老爺們遛狗鬥鳥賭錢,到那風花雪月的場合裡面和其他貴人們攀談,這都是花錢流水一樣的事,眼下縱是吃著利,也填補不了這等空子。”
賈府的老爺們平日還要和京城的權貴們一起玩耍,一起跟人家玩著,爭取不出圈,而在這一項上面,花錢是沒準的事。
而偏偏賈府的老爺們多是掛名官職,並無實權,每天就等著靜靜拿工資,實在沒有油水可言,這也就讓他們難撐起賈府的門面了。
這賈府,如果李紈的丈夫賈珠活著,憑藉他的才幹,或可撐下去,而現在,就是一個腿細如筷,身壯如象的人,撐不起。
“明日你回夫人,這府中的事情,她也該知道。”
平兒說道:“你也別硬撐下去,平白多事。”
王熙鳳手上動作一頓,說道:“這府中的事情,她哪件不知道?只是人家心慈,人家面善,人家是一等一的慈悲人物,人家心中有什麼事,就在臉上表出來了……”
後續的話王熙鳳不便繼續開說。
本來王熙鳳就是人精一樣的人物,和王夫人共事之後,什麼人心中揣著什麼心思,她自是透徹,只是這王夫人和她一般,皆是賈王史薛的王家出身,論輩分,王熙鳳要叫王夫人姑姑。
正是因為這姑姑,王熙鳳才能在賈府之中掌握內事大權,而這等內事大權,皆是王夫人給予,在王熙鳳掌了權之後,平白就有惡名留下,而面慈心善念佛經的王夫人,先逼死了金釧兒,間接弄死了晴雯的王夫人,依舊是有慈善的名聲。
畢竟人家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徒,能壞到哪裡去?
有事情儘管做善人就是,反正惡事都有王熙鳳兜著。
平兒本就是一個伶俐人,一聽王熙鳳這般說話,自是不往下介面。
“但願真如秦氏所說,這賈府之中有一好事,讓這烈火亨油,鮮花著錦,我也好送這口氣。”
王熙鳳心中嘆道。
賈府目前情形,讓王熙鳳不得不將心念放在鬼神上面。
翠環山。
這一日皇帝出巡,前面有人淨水潑街,黃土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