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祁忽然覺得諷刺至極。
誰說她傻來著?誰敢說溫遠傻來著?他的心思,她從頭到尾都知道,都看得透透的,可她就是不說!她裝傻!大學四年她就這麼裝著傻跟另外一個人在一起!
溫祁慢慢地走近她,手抬一抬,卻不知道該放哪裡。
“溫遠,不帶你這樣的。”
溫遠不敢抬頭看他,一點點兒也不敢。可心裡卻覺得空了老大一塊兒,隱隱泛著疼
“我知道。小叔嘛,有錢有貌,他要是要定你就是老爺子跟他拼了命我估計他也不會鬆口,而且人家有本事啊,人家不怕,有什麼事兒人家扛得住。而我呢,什麼都沒有”
最重要的是,他不用等那麼久,而且等了也白等。
“不是這樣的,我不是因為這個——”
“你閉嘴!”溫祁冷聲喝住她,她似是被他嚇住,張張嘴,沒有再說話了。溫祁看著她,忽然笑了笑,自嘲地笑,“正經人,虧我還誇他正經人。”
說完,開門上了車,關上車門,毫不留情地疾馳而去。
溫遠一個人留在原地,手中緊緊攥著照片,良久,才和著夜風低低地嗚咽出聲。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大黑,方才分寸大亂,此刻看著空蕩蕩的客廳才想起,父親溫行禮陪著爺爺去了南方,而母親喬雨芬今晚和朋友有約,亦不會在家。
“回來啦?”聽到了她的動靜,成奶奶從廚房迎了出來,“快洗手吃飯,今晚做了你跟你哥都喜歡的丸子,咦,你哥呢?”
成奶奶走到門口張望一番,很是奇怪地轉身回來。
溫遠怕她看出來不對勁抓住她問,便打起精神來,說道:“他—他公司還有事,說要先回去一趟,讓咱們不用等他吃飯了。”
“那也不差這一頓飯的功夫!瞧著吧,要忙起來,這頓飯不定什麼時候能吃上呢。”成奶奶嗔怪道,“那咱們先吃,不管他。”眼尖瞅見她手上的傷,又免不了要問。
所幸她小時候皮慣了,不過腦子就能想出來一個理由,成奶奶便也沒有再追究,回了廚房去做晚飯。
溫遠慢慢鬆了一口氣,只覺得渾身無力。
這次走後,溫祁好幾天都沒再回來。照片的事,他也沒再提,所以在家裡其他人也沒人知道。但到底是快過年了,不回家不成樣子,所以喬雨芬天天打電話催他回來。
溫恪溫老爺子和溫行禮也從南方回來了,只是與從前不一樣的是,這一次回來,溫老爺子的表情顯得頗為憂慮。
這天溫遠剛陪著成奶奶從早市回來,一進大廳,就聽見溫老爺子問溫行禮:“你看看你認識的人裡有沒有好的神經內科醫生,介紹給我,我有用。”
溫行禮沉吟了下,才說:“有倒是有,而且關係不錯,請也好請,但是爸,您是——”
“這回去南邊你沒看見那情況嗎?這樣下去能行嗎?”
竟是這個。
溫行禮苦笑,“爸,這您這邊剃頭挑子一頭熱怕是不行吧,棠姨的脾氣您也瞭解,她不想去醫院看醫生,誰逼她都沒用。”
溫恪哼一聲:“我看這個李小棠是被徐莫修給慣壞了,姓徐的也由著她。他難道不知道她的身體情況?”
聽到這裡,溫遠才算是明白了。
她心一提,不顧溫行禮和溫恪還在說著什麼,直接來到客廳問溫老爺子:“棠姨病了?”
一問出口,方覺自己魯莽。
果然,溫恪蹙了蹙眉,正要說話的時候,一直坐在一旁不說話的喬雨芬到先開口了:“怎麼,丫頭也認識棠姨?”
是了,在家裡從沒人提起,她又怎麼會知道。
溫遠醒過神,看著喬雨芬的眼睛,囁嚅道:“聽小叔提過幾次,說是每年都在那裡過的年。”
“他倒是什麼都跟你說。”溫恪微哂地笑笑,“不過你不能叫她棠姨,論輩分,是要叫一聲姨奶奶的。”
“哦。”
溫遠抓抓腦瓜,訕訕一笑。
溫遠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了,在溫行之還沒回來之前,她恐怕就要露餡了。只是她還是不忍催他,因為自她回來這一週他就沒閒過,幾個城市連軸轉地飛,昨天怕是才剛剛回到國內。打電話的聲音雖然聽著一如既往,可溫遠知道,他累。
“吃過晚飯了?”
“早吃了。”夜晚,她蜷腿坐在馬桶蓋上,看著窗外院子裡飄著的雪花,悄聲接他的電話,“家裡下雪了,很大。”
“冷不冷?”
“有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