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
——為了這一天,這個目標,一切都只是他的“機器”。
“機器”是用來發動、幫助工作的,
他要“飛”。
飛上青天。
——直上青雲路。
於是:蘇夢枕、金風細雨樓、象鼻塔、六分半堂……一切都成為了他往上飛的機器,一切都變成了他要在太空穿梭翱翔的機械!
他要當英雄!
——今之英雄,當吒叱起風雲,翻手驚風雨,可以縱橫捭闔,可以經天緯地,能夠運籌帷幄,能夠決勝千里,不惜獨步天下,不惜獨翻武林。勝得起,輸得了;拿得起,放得下。人想敞而下敢做的他做,人做不了的他做來天經地義,從不怕流言閒語,只獨行其是。
就算當不成英雄,他也要當梟雄。
梟雄比英雄更進一步,可以不必理會世間一切情理法則,去獨行他以為所是。笑臉可以迎人,翻面可以不認人;溫柔如春風,嚴厲便殺人。
他今天便要大開殺戒。
且先從身邊的殺起。
——先除內憂。
——再滅外患!
一一零:公案不是禪機
他要先殺孫魚!
他在“出迎”王小石前,先到“紅樓”一趟。
他在“紅樓”就見著了正在“恭候”他的孫魚。
孫魚一見白愁飛,就知道他對自己已動了殺機。
他幾乎馬上省悟到:
自己這趟回來錯了!
——大錯特錯矣!
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之後,一向警黨的孫魚,也會反覆衡量過。
(到底要不要回“風雨樓”?)
(白樓主會不會誤會自己?)
一再思量過後,他仍是決定要回去(走一趟〕。
——好歹也得走這一趟。
“回去”的原因是:
好歹也“賓主一場”。孫魚雖然深明:“伴君如伴虎”,但他卻有一個希望能遵守的“原則”,那就是“好來好往”。
他跟隨蘇夢枕、王小石、白愁飛、乃至於在“長空幫”時期初露頭角的梁何,都有一段不短的時日了,這使得他明白這些人的特性和好一些“道理”,譬如這些他追隨過的人的處世待人進退策略便令他深有啟發:
一,蘇夢枕是個唯“材”是用的人。只要他賞識,他便可以隨意也率性地把人破格擢升,旦不管那是什麼人什麼背景甚至有何居心,如果有日連他自己也給他提拔的人出賣或打倒了,他也不以為忤。他注重的是他自己的“眼光”,而認為後起之秀能把他扳倒是他自己活該,他決不因此而先扼殺新秀崛起的機會。
——像他那麼有信心、豁達的人不多。
孫魚自問就做不到這一點。
(所以世上確沒幾個蘇夢枕,現在的蘇夢枕,不是病了,就是死了,活著的也失勢了。人生在世,也沒幾個人能遇得上“蘇夢枕這種“貴人”的。)
二,王小石是個“量才適性”的人。他知道自己不能當官,但能做大事:他喜歡交朋友,跟兄弟們打成一片,生活在一起,又因為常挺身而出幫人助人保護人,所以難免要當大哥、老大,可是卻自知不是個當什麼幫主教主一派宗主的“大材”。他跟任何人都能平起平坐,也跟任何人(甚至遠不如他的人)學習。他不栽培人,他只把對方的長處激發出來。他不怕人趕過了他,因為他沒意思要跟對方比。他無所謂。
就因為他不注重、不打緊、無所謂,所以他跟人的交往大都能“好來好往,善始善終”,江湖上、武林中,對他風評都不壞,這對他每次敗而再成,落而復起,很有幫助。
——就因為他不計較、無所謂、沒機心,別人都樂見他成功:見他登高一呼,都想扶他一把,或放心讓他助已一臂。
孫魚自知沒王小石那麼看得開、放得下。
(他記得有次入廟拜佛,遇上位老林禪師,曾如此勸他:“現在的蘇夢枕,不是病就是死,不然就是生不如死。白愁飛忙著殺掉精英,蔡京忙於腐化新秀,方應看忙著收買人命,你要做大事,找識貨的人,還是去試試王小石吧!”善哉斯言!)
三,白愁飛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人。誰礙著他,他就殺誰。
他是那種就算跨著自己父兄妻兒的屍體,也要前進的人。他的野心顯露太快,鋒芒太露,太易招嫉,也常予人浮誇的感覺。可是孫魚也是個希望在人世裡走一遭能建些功勳功偉業但又並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