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忙了。”電工的聲音怪異透頂。

南憶的半個身子已經探出門去了，聞聽此言立刻縮了回來。

“什麼意思？”

“歐陽龍天……他死了。”

“哈！”南憶怪笑一聲，再怪叫一聲，“今天是愚人節嗎？”

“天哪！我敢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嗎！是真的！他是在午飯桌上，跟別人說說笑笑的當兒，突然出事兒的！他的家人剛剛來過，讓我們幫忙佈置靈堂，你要是不相信，可以過來看看……”

南憶突感胸腔一陣痙攣悶痛。　。。

第五章　期待傳奇（34）

像踩著一縷煙氣兒，南憶飄飄蕩蕩地去了歐陽龍天的工作室。

迎面一張遺像，觸目驚心，如同一塊燒紅的烙鐵，突然摁到了她的心臟上。

遺像下面的大桌子上，不知誰用燃燒的蠟燭圍成一顆搖曳的紅心。燭光閃閃爍爍，燭淚顆顆滴落。

短短几分鐘，媒體蜂擁而入。

記者們抓著人就問：

“你知道，歐陽先生到底是因為什麼病去世的嗎？”

“聽說他昨天還在這條街上溜達過？”

“你對他印象如何？”

被採訪者惟恐人後地搶著回答：

“恐怕是心肌梗塞，不然，怎麼會如此突然！”

“真不敢相信！他昨天還好好的……”

“那麼強大的一個人……唉！每個人都該保重身體呀！”

南憶感到又頭暈又窒息。她拼命擠出人群，逃回樂土工作室。看著門前一群群風風火火往龍天工作室奔去的人們，時而明白，時而糊塗。

歐陽龍天死了，這是真的，真得像個幻覺。

那麼絢爛輝煌的人生，原本五彩斑斕，如同在夜空綻放的煙花火，令人豔羨、令人仰慕、令人高不可攀。

然而突然間，一切煙消火滅。

南憶怔怔地瞅著桌子上自己精心製作的紀錄片《愛，休眠了25年》。

幾天前，她和朱言還曾為此精心謀劃——以索要簽名為藉口，接近歐陽龍天，然後向他呈上自己的紀錄片，再然後，向他毛遂自薦……

在該剎那，這一切都變成一個天大的諷刺。她只覺著呼吸困難，一股強大的悲痛在心底翻滾湧動。

說她是在為一代名家的英年早逝而痛心疾首也好，說她是因為失去一次人生際遇而懊惱萬分也好……其實那一刻，她自己也說不清楚，令她心痛如絞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麼。

正發傻發呆，她突感眼前一暗，艾倫走進門來。

“南憶，”他有氣無力，“你相信嗎……”

“歐陽龍天死了，你想說的可是這事兒？”

“你已經知道了？”

“嗯。”

“你不知道，他幫了我多少忙！我在中國語言不通，剛開工作室那會兒，簡直寸步難行。是他幫我聯絡媒體作宣傳，聯絡各種藝術展，還幫我引薦了一大批藝術界朋友……”

南憶一邊聽，一邊點頭，一邊痛苦。

“得知你想進新聞界以後，我一直打算，什麼時候找機會，把你引薦給他，但因為這事兒那事兒，一推再推。其實我之所以不著急，是因為我想，他離咱們這麼近，機會多的是……”

“多謝費心。我也一直這麼認為。總以為來日方長，來日方長。”

“事實上，機會沒有變化快。”

“來日也並不方長。”

兩人嘆息、沉默。坐回到各自的辦公桌後，繼續嘆息，繼續沉默。

一時間，兩人的內心都脆弱得像個嬰兒。

南憶打電話給朱言，透露了歐陽龍天去世的噩耗。

朱言嗷地一聲慘叫。

南憶擔心她悲痛過度，趕忙安撫：“跟你一樣，聽到這個訊息，大家都很震驚……”

誰承望，朱大小姐根本沒有聽進去這些話，因為她關心的，顯然是另外一件事：“這麼說，咱們準備了那麼久，你最終連他的簽名都沒得到一個？”

南憶還未從自己的情緒裡走出來，所以繼續感慨：“最令人無法接受的，是他昨天還在這條街上溜達過……”

朱言同樣自說自話：“噢！天哪！天哪！你有那麼多機會得到他的簽名，卻一次又一次白白錯過……南憶！你知不知道，你本該得到歐陽龍天的最後一個簽名！最後一個！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這完全可以成為媒體的炒作點，標題就叫‘一代大師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