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在他看來十分幼稚的舉動,除非是他真的沒發現自己。蘇洛想起他微蹙的眉頭與心事重重的神情,心中有些擔憂,難道他真的遇上什麼難事了?
不過現在想再多也沒用,蘇洛打算等蕭雲忙完再去好好問問,眼下只能按照盟主的吩咐安心呆在自己的房間。葉昀記得她沒吃午飯,用油紙裹了燒雞跟幾個饅頭去找她,順便了解一下昨日發生在她身上的事以及林遠中毒的細節,李舒夜有別的事,從中庭出來就直接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獨自回到房間的李舒夜面色有些蒼白,他關好房門後來到桌前,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瓷瓶,抖落出一些火紅色的粉末到茶杯裡,而後倒入白酒混合,端起來一飲而盡。喉嚨瞬間像是要燒起來一般,李舒夜卻不敢再飲一口水,怕因此會沖淡藥性。這種長在雪山之頂的離火仙草所研磨出的藥粉可以暫且壓制他體內的寒毒,卻是跟冰蛇之毒一樣治標不治本,最後撐不住的時候還是得靠蘇洛的內功。
一隻雪白的小蛇從他袖口裡冒出頭來,伸著紅紅的蛇信歪頭看他,卻是先前已經‘死’於蘇洛劍下的冰蛇,只不過比當初那隻個頭小了整整一圈。
冰蛇是極寒之地聚天地精氣而成的靈物,自然不會這麼容易就死在人類劍下。那天中了蘇洛一劍後冰蛇花了一整晚完成了蛻皮,變成了眼下這副小巧的模樣。它十分喜歡李舒夜身上的溫度,尋常人類對它來說太過火熱,因為寒毒而體質冰涼的李舒夜正巧是它最滿意的狀態,巴不得天天都能纏在他的手臂上取暖。
李舒夜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撫了撫冰蛇的身體,雪白的小蛇舒服的扭了扭,忽然感覺到飼主的體溫有點變化,於是張開毒牙,打算像從前那樣咬他一口。
李舒夜卻伸手製止了它,輕輕搖了搖頭,“以後即使我毒發,也不用再咬了。”
冰蛇吐了吐蛇信,水汪汪的小眼神顯得有些委屈,好像擔心飼主有拋棄自己的意思,難道是它被砍蛻皮之後變得太小,毒性不夠的關係?
“你乖乖盤在我手上,別在人前露面就好。”李舒夜輕輕彈了小蛇一下,冰蛇愉悅的吐了吐蛇信,游到李舒夜的手臂上盤成一個圈,遠遠看去彷彿一個冰色細長的玉鐲,李舒夜放下袖子將冰蛇不漏痕跡的遮住,嘴角微微上翹了一下。
這樣瞞著蘇洛的確有些不厚道,但現在的他如果沒了寒毒這個理由,又該如何理直氣壯的跟在她身邊呢?雖然一見鍾情發生在他身上有些荒謬,但他的確從第一眼起就有些喜歡這個開朗豪爽的姑娘,在得知她身懷能夠緩解自己體內寒毒的內力之後,這股隱約的好感便化作了濃烈的執念,讓他勢在必得。
雖然他們之間初遇的理由並不太美好……不過這是以後該擔心的問題,現在的他需要思考的是如何增加李舒夜在蘇洛心中的地位,直到能取代蕭云為止。
眼下雲湖堡內這混亂的局勢便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良機。
李舒夜隨手把玩著先前裝酒的茶杯,腦海中飛速思考著。雲湖盟的情況比他預想的還要複雜,然而眼下堡內魚龍混雜,大部分人他都只透過凜淵閣內的情報瞭解過,並未接觸過本人,有礙正確的推斷,至少蕭雲就不像情報中寫的那樣大義凜然,李舒夜敢肯定他一定跟林遠的死脫不開干係,然而為什麼動手,又是怎麼動手,這兩點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暗殺林遠的毒是凜淵閣獨有的改良版鳶姽,這說明堡內一定潛藏著前來執行任務的凜淵閣殺手,他昨晚就已經趁亂將閣主獨有的標識留在雲湖堡內四處,然而等了一晚上都沒有等到下面的人前來報道,這是十分違背常理的地方,除非殺手已經遇害。
然而遇害的話,又怎麼會讓只藏於殺手體內的鳶姽之毒流落在外?要知道這種毒一旦離開封蠟就會飛速散開,必定只會是凜淵閣的殺手發動必殺一擊時才能使用,不懂行的外人隨意開封的話只會令自己命喪鳶姽的毒性之中。
疑點太多,以至於李舒夜不敢將自己的推斷如實告訴蘇洛,萬一打草驚蛇就不好了。
黑髮的男子微微嘆息了一聲,手指緩慢的摩挲著光滑的茶杯,試著將整件事再推斷一遍,看看自己是否遺漏了什麼地方。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正當李舒夜想的出神之際,突然有人大力推開了他的房門,卻是一臉不敢置信的蘇洛跟葉昀。
蘇洛的房間就在他隔壁不遠,李舒夜並不怎麼意外她會突然闖入,放下手中的茶杯問道,“發生了何事?”
“……又有人死了,舒夜。”蘇洛的聲音有些顫抖,看上去比得知林遠死訊時更加無法置信,“死於掏心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