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捂著額頭應了,心裡卻滿是疑惑。
“來人!”大太太揚聲喚道。
“奴婢在!”
幾個丫頭婆子在外面應了,先後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去把三小姐、四小姐請到前廳去!”大太太沉聲吩咐道。
曹玉怡在兩個婆子的攙扶下,單腳用力,勉強走到了前廳,好在腳脖子處的扭傷方才已經處理過了,塗了清涼的藥膏,又用寬布帶包紮著。
“吳嬤嬤,四姐兒腳怎麼樣?”大太太給頭髮花白的老嬤嬤賜了座,關切的問道。
“回太太的話,四小姐這只是普通扭傷,好生休養一段日子,每日推拿一番,便無大礙了,只是這幾天傷腳還是莫要沾地的好。”吳嬤嬤站起來,微微弓著腰答道。
“有勞嬤嬤了,芸生,仔細些送吳嬤嬤回去!”大太太吩咐道。
“是!”芸生應了一聲,上前扶著吳嬤嬤的胳膊,一起給大太太行了禮。
“老奴告退!”
屋子裡一片死寂,曹玉瑤不安的扭動了一下。
“三姐兒,你是長的,你先說說是怎麼回事?”大太太又等了片刻,才終於開了尊口。
“回母親的話,女兒見四妹妹不知禮,小小年紀便不學好,才拿了長姐的身份教教她……”曹玉瑤有些迫不及待的說道。
“這麼說,我這正正經經的嫡母、你們二姐還都得感謝你了,可真是有勞了!”大太太拖長語調說道。
曹玉瑤再沒眼色,也覺察到了不對勁兒,畏縮了一下,後面的話嚥了回去。
“四姐兒呢?”大太太輕撫著手指上的一枚戒指,看向了曹玉怡。
“回母親的話,女兒、女兒無話可說!”曹玉怡垂下頭,低聲應道。
現在這種情況,曹玉怡不想違心的承認自己有錯,又不能越過大太太指責曹玉瑤,什麼都不說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三姐兒,你方才教了四姐兒些什麼話,我這做母親的可是也想聽聽呢!”大太太慢條斯理的繼續說道。
曹玉瑤臉上的血色慢慢消失了,搖搖晃晃的不敢答話。
“怎麼?你這知禮的好姐姐,連回長輩的話都不知道了!”大太太端了茶杯起來抿了一口,扭頭吩咐道:“你來說說當時三小姐都說了什麼!”
當時跟著曹玉玲的小丫頭,機靈的抬眼朝曹玉玲看了去。
“母親叫你說就快回話,磨蹭什麼!”曹玉玲端起架子喝道。
那小丫頭記性倒好,把曹玉瑤當時的話幾乎是一字不漏的複述了一遍。
立在大太太身後的陳氏再也站不住了,慌忙移到曹玉瑤身邊,“咚”的一聲跪了下來,“太太恕罪,太太恕罪,三小姐定是聽了那些個粗使的下等婆子罵嘴才學來的,三小姐怕是根本不曉得那些個齷齪詞的意思……”
“是嗎?三姐兒這個學的倒是快喲!”大太太“砰”的一聲重重的放了茶杯,提高聲音說道。
“太太恕罪……”陳氏嚇得身子隨之跳了一下,只管磕頭求饒。
朱氏嘴巴動了動,擔憂的看著曹玉怡的腿部,想說什麼又硬生生忍了下來。
“人說‘三歲看老’,三姐兒小時候倒也還算個老實的,怎麼越長大越不像話,原是我們都看走眼了,先幾年偷了二姐兒東西,她們姐妹情深,我這做嫡母的也不好深究,現在倒好,連這辱罵祖宗、欺壓親妹妹的事兒都做出來,這些年的規矩怕是白學了,我看這府裡也沒人教得了你了!”大太太越說,聲音越大,最後一句幾乎是吼出來了。
“太太息怒,仔細身子!”方媽媽捏著帕子上前,弓下腰,幫大太太撫著胸口。
“太太息怒,太太息怒,三小姐快向太太磕頭認罪!”陳氏連連磕了幾個頭,對著曹玉瑤喊道。
“母親,女兒知道錯了,求母親見諒……”曹玉瑤這次倒比上次稍稍長了些腦子,老實的磕了頭,估摸著也被大太太話裡的意思嚇著了。
“哼,行了,這學裡師傅怕是教的太多了,學了這些年,連個基本規矩也不曉,還想教導妹妹,當真是笑話!我看這學裡也先別去了,暫且在屋子裡把《女誡》、《內訓》、《女論語》、《女範捷錄》這幾本書學好再說,每日早晚跪省一個時辰,抄書二十頁……下次再出點兒亂子,曹府能修身養性的莊子多得是,京裡慈戒庵可也是鼎鼎有名的!”大太太最後拍著桌子威脅了一句。
曹玉瑤臉都嚇青了,呆呆的應了一句,“是,謝母親教導,女兒、女兒……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