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回事。那男人太具毀滅性,而她根本不想投身火焰中。
“你的朋友住在前方嗎?”龔允中指指前方一座靜謐的社群式墓園。
“這裡環境很好,而且有許多鄰居作伴,羅莎一向喜歡熱鬧。”華寧寧朝墓園管理人打了聲招呼,跨進園內的石子小徑。
“羅莎……。”龔允中拿著花的手掌顫動了下。怕在什麼地方聽過這個名字?
對了,他曾經要盧凱立對華寧寧做了一次簡易的調查,調查裡頭曾經出現過羅莎這個名字。他安心地輕吐了口氣,跟著她走入墓園之中。
“生命其實很脆弱,軀體一嚥了氣,什麼轟轟烈烈也都不過是一場虛幻。”華寧寧並沒有注意到他在一瞬之間的恍惚,她正看著身旁一座座的灰白色墓碑。
“所以才該好好把握,或者,乾脆就不顧他人眼光地自由活一場。反正什麼轟轟烈烈終究都會變成一場空。”龔允中跟著她在一株柏樹下停住了腳步。
她一回某。沉靜地瞅著他。“律師看到的都是悲觀的一面嗎?”
他和她是兩種人。她不在乎的事情太多,而他在乎的事情太多。
“現實常常是黑暗的。”他傾身為她拿掉髮上的一片落葉,語氣是低啞的。
她的心跳停了一拍,在龔允中靠近她的那幾秒鐘,她幾乎有種錯覺──那種微熱的體溫──和海盜好相似。
“律師都和你一樣悲觀嗎?”她拉回心神,隨口問道。
“看多、見多了之後,很難樂觀得起來。”
隨她在一座鑲著白色天使的墓碑前停下腳步,他將花束交回她手中。
華寧寧有些驚訝地看著墓碑前早已安放了一大捧紅玫瑰。
映襯著灰白的墓碑,花朵紅豔的色彩顯得格外地刺眼,像是以鮮血宣誓的壯烈情懷。
是羅莎的愛慕著嗎?
華寧寧彎下身將花束放在墓碑旁,不免對鮮紅玫瑰上的雪白卡片多看了一眼。
親愛的公主:
為我向你的朋友獻上祝福吧!
華寧寧不自覺地咬了下唇,盯著卡片上龍飛鳳舞的字跡。海盜!
協助他調查嚴少強是一場交易,一場她並不想在生命中備案留底的交易,他沒有資格堂而皇之地進入羅莎的墓園。
怎能如此囂張地闖入她的世界!
“怎麼了?”龔允中扶住她抖顫的身子。
“沒事。”華寧寧的手擱置在他的手肘彎裡,倚著他站起了身。
“你的臉色好蒼白。”禮貌地放開手,注意到她的瘦弱。
舞臺上著舞衣的她,在豐厚白色羽毛的烘托下看不出單薄。然而一旦走下舞臺,她實在是太瘦了。她的身量就像在骨骸之上裹了一層薄薄的皮膜,隨時都可能隨風飄去一樣。,
“我只是血糖低了點。”她自裙子口袋中拿出一顆藥丸放入口中,等著那陣暈眩過去。
龔允中一逕紳士地站在一旁。
華寧寧注視著他,開口說出第一個閃過腦中的念頭:
“你剛才為什麼問我──我是真實還是夢幻?”
“你相信夢境嗎?”他凝睇著她,若把夢中與她相處的時間合併計算,那麼他對她也該算熟悉了。
“你經常夢到我?”她偏側著頭問道。
“沒錯,次數頻繁到我認為該去看心理醫師了。”龔允中看著她澄淨的眼說著。
“是什麼樣子的夢?”
龔允中略顯不自在地動了動唇,卻沒有開口。能說嗎?
“無法歇齒嗎?沒想到我這骨瘦如柴的身子還能引起別人的綺想。”她說得倒是雲淡風輕,直覺地就將他的夢境歸於綺夢之類。
不過,仍有些訝異於他的坦白吧。
“不是你所想像的那種夢。”他眉間的皺擰鬆開了些。雖然夢中出現過最逾矩的行為也不過是擁吻罷了。
“那是什麼夢境呢?”
“這樣說吧,我們兩個現在相處的氣氛比我夢境中我們兩人的緊張關係好上數十倍。”
與她並肩坐在墓碑旁的草皮上,彼此都有些訝異於兩人交談的融洽。
“心理學者不是認為夢境可以反映出人的潛意識嗎?你討厭我嗎?”她抱著雙膝,看來自在經松。
龔允中凝視著她的身影。“我如果討厭你,就不會坐在這裡了。”
華寧寧絕對不屬於笑容可掬的群類,但她直來直住的個性卻讓人感覺毫無心機。
“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