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麵中年人突然開口說道:“算時間路程,咱們在嘉定府還可以逗留三日,停上三天,不論什麼事都應該辦好了。”
虯髯大漢道:“三弟說的不錯,這個氣咱們決然不能忍受。”
方天成心中叫愛子受傷一事豈有不報之理,只是形式上不得不作出一另不在乎神態,但聞那虯髯大漢和白麵中年再三堅持之後,也就順水推舟他說道:“大哥、三弟既然堅持要查明內情,咱們只好在此停留兩日了。”
白麵中年人突然說道:“小弟有個很奇怪的感覺,不知二哥以為如何?”
方天成道:“什麼事?”
白麵中年人道:“小弟總感覺那東耳老人還有話未講完。”
方天成微微一笑道:“小兄也有這感覺,但他既然不願說,小兄也不想追問於他了。”
虯髯大漢道:“不用追問他了,小兄和那程子望有過數面之交,他曾經和小兄談過,嘉定地面不論發生什麼事,都要我找他。”
語聲一頓,接道:“目下想查明經過之情倒很容易,只要找到現場一問不就瞭然了,但咱們要查明那黃衣少年的底細,只怕不是一般人能夠知曉了。”
白麵中年人道:“大哥說的是。”
虯髯大漢道:“反正我要到程子望那邊走一趟,他在嘉定地面上十分熟悉,小兄去問問他再說。”
方天成道:“大哥先請吃杯茶,休息片刻再去如何?”
虯髯大漢道:“小兄去去就來。”
話落口,人已到數丈之外。
方天成目光轉到那白麵中年人的臉上,道:“俊弟,就小兄觀查所得,大哥表面上雖然鎮靜,但內心中實是十分地焦急,小兄不願為犬子的事,再替大哥添麻煩。”
白麵中年沉吟了一陣道:“二哥的用心,小弟十分的清楚,然橋歸僑,路歸路,不能說明咱們有要事,珞侄被人打傷一事,咱們就不聞不問了。”
方天成眉宇間憂慮重重,半晌之後,才緩緩說道:“這件事太大了,小兄不願再節外生枝,多增大哥煩惱。”
這時,方夫人已經悄然退出,回到內室探望愛子,廳房中只剩下方天成和那白麵中年兩個人。
白麵中年四顧了一眼,低聲道:“二哥,小弟有幾句過慮之言,說出來二哥不要多心。”
方天成道:“咱們八拜金蘭情共生死,俊弟怎的還說這等話,”
白麵中年道:“此番事情的變化,確然出了我們的意料之外,但我既然頂了下來,自不能中途畏縮,中州三俠之名也不能因此而蒙汙,我看大哥的意思是,寧名存身不在……”
聲音突然放低,接道:“我和大哥都未娶妻育子,將來咱們百年之後,珞兒是唯一到咱們墓前燒化紙錢的人,因此嫂夫人和珞兒,似是用不著涉這次之險……”
方天成苦笑一下道:“三弟用心,小兄明白,不過,咱們兄弟如若死去,對方決不會饒你嫂嫂和珞兒。”
白麵中年人道:“因此咱們必得未雨銅纓,早作安排……”
長長吐一口氣,接道:“天下之大,何處不可以安身立命,二哥必可以想到一處安排嫂嫂及珞兒的隱秘之地。”
方天成道:“你嫂嫂經常和我一起在江湖之上走動,認識她的人很多,一時之間,我瞧此事不易安排。”
白麵中年人道:“如是二哥當真想不出來,小弟倒有一個去處。”
方天成道:“什麼地方?”
白麵中年人接道:“小弟有一叔父,遠在江南行醫,他非江湖中人,不妨先把二嫂和珞侄送到他那裡去……”
方天成接道:“此事不妥。”
白麵中年人道:“為什麼?”
方天成道:“咱們如遭大變,對方必有斬草除根之心,你嫂嫂和珞兒定然難逃他們的耳目,令叔非武林中人,如何能夠對付得了江湖中人物的詭計,被人查出,反而連累令叔了。”
白麵中年人道:“二哥說的也是。”
兩人對望了一陣,默然不語。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突然一陣步履之聲,傳了過來。
抬頭望去只見虯髯大漢當先進門,道“兩位賢弟,小兄替兩位引見一位朋友……”
回目望著那青衫老人接道:“這位是程子望兄,乃嘉定地面,水旱兩路的龍頭老大。”
方天成、白麵中年人齊齊抱拳說道:“久仰大名!”
程子望道:“不敢,不敢,兩位是方大俠和石大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