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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辱、折磨那個女人,而最後將她殺死,這三天的日記,足有將近一萬言,我自然不能將之記述出來,那可以說是人間最野蠻的記述文字。在菊井太郎的日記中,可以看出,在這三天中,他得到了極度的滿足,獸性的滿足,但是在他殺死了那女人之後,他卻又那樣記述著(以下又是菊井太郎的日記):

“我站在那女人的屍體前,她已經不是人,只是一堆血肉,很多地方燒焦了,不過,她的臉還是完好的,她很美麗,那蒼白的臉看來一竟然平靜,使我戰慄,我害怕甚麼?我是征服者,我還要去找別的女人,還要繼續殺人,我是征服者。

“不過不知為了甚麼,我拿起了那女人的衣服,也將我的軍服脫了下來,我覺得我要儲存它們,當我離開那幢屋子的時候,我在發抖,我彷彿聽到了那女人還在失聲叫著,我聽到她的尖叫聲,這是不對的,我要和他們一樣,我要回到營中,將一切經過講出來,好讓他們誇耀我。

“我沒有說,甚麼也沒有說,我的下級以為我在想女人 他將一個只有十三歲的女孩給我,那是他找到的,當他們在輪姦那個女孩時,我又聽到了那種尖叫聲。”

再多引菊井太郎的日記,似乎沒有甚麼意義了,一句話,在震驚全世界的南京大屠殺中,菊井太郎,如今的鈴木正直,正是一個直接的參加者,他不知殺了多少人,強姦了多少女人,但是印象最深刻的,則是四條巷子的那個女人,因為他單獨佔有那個女人,達三天三夜。這個女人,死在菊井極其殘酷的折磨之下。

至於那女人是誰,自然也沒有人知道,南京大屠殺中,日本鬼子屠殺了數十萬中國人,那數十萬的中國人,如何還能將姓名留下來?他們的血凝在一起,屍體堆在一起,他們似乎已不是人,只是鬼子獸兵找尋新刺激的玩具。

只可以假設,那女人是唐婉兒的一個遠親 唐婉兒是南京人,以唐婉兒的年齡來推算,她那時候,正是嬰孩,而在菊井的記述中,那女人似乎也是才經分娩不久,菊井的日記中,曾詳細地記載著,他如何用擠壓的方法,在那女人的乳房中擠出乳汁來。

而唐婉兒是一個孤兒。

所以,可以推想到,唐婉兒的面貌,和那女人必然有十分近似之處,是以鈴木正直在突然之間,看到了唐婉兒,才會如此驚恐。

自然,這一切,根本不必和唐婉兒說起了,她根本不知道這些,讓她繼續不知道吧。

菊井改名為鈴木正直,自然是由於他有著深切犯罪惑的緣故。

他的那種犯罪感,在戰爭時,可能還被瘋狂的行為所掩飾著,但當戰爭結束,他又回到了正常的社會中時,便再也掩飾不住了。

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他已經變成一個成功的工業家,他自己知道自己的過去,他始終擺脫不了過去野蠻殘酷的行為的陰影,他感到要作為一個正常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我不以為他在懺悔過去的行為,他或者是在希望戰爭的再來臨,因為像他那樣的人,只有在戰爭中,才感到正常,才會如魚得水。

我不是心理分析家,以上的一些分析,只不過是我自己的一點意見。

我如果肯和鈴木再詳細談一談,那麼,或者可以得出結論來的。

可是,在看了他這樣的日記之後,就算讓我多看他一眼,我也會作嘔,如何還能和他詳談?

過了好久,才走出花園,回到了酒店,當天晚上,我在半睡半醒之間,和一連串的噩夢之中渡過的,第二天早上,我收拾行李,準備離去。

當我提著行李箱,來到了酒店大堂之際,藤澤迎面走了過來。

從他的神色上,我看出一定有甚麼重大的事發生了,他直來到了我的面前:“衛先生,鈴木正直先生自殺了!”

我沒有甚麼反應,雖然這個訊息對我來說很突兀,但我仍然沒有甚麼反應。

藤澤皺著眉:“他為甚麼要自殺?真洩氣,他竟不是用傳統的切腹自殺,而是上吊死的!”

在那一剎間,我真想用我生平最大的力,狠狠地擊向藤澤!

藤澤不用對日本侵華戰爭負責,因為他當時年紀還小,但是,他的那種想法,只怕總有一天,會構成另一次瘋狂的戰爭。

但是我終於忍住了,我只是一聲不響,側著身,在他的身邊走過,出了酒店。

藤澤在我的身後,像是又高叫了幾句甚麼,但是我根本沒有聽他的,因為我發覺他和我根本不是同一類的,他還在唸念不忘傳統的武士道精神,我和他還能有甚麼話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