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要任何事都用‘報告’來開頭!”他突然張唇,不適時地打斷彙報。學不會她唯唯諾諾的懼怕語調,憑什麼去模仿她標誌性的臺詞。他不需要凡事都聽報告,不需要府裡所有人都套著她的影子,這種歪風邪氣不能助長。
“那,那回二少爺,江湖人士們已經很久沒來我們府上了。經過我多方打探,他們每天睡到中午才起,結伴用個午膳,再一起去黃金白銀匯率市場看看,跟著就喝茶看戲,偶爾打下群架,用完晚膳,趁著夜深人靜月黑風高去田裡偷點西瓜什麼的,再一塊吃宵夜,跟著睡覺。”
“就沒有任何有建設性的事嗎?”他完全沒有再關心那些人的生活起居!
“哦,有有有,今天他們一早就起了,作息有所改變。神醫還當了他的就診箱,買了很多幹糧,二少爺,會不會他們打算結束武林代表大會,各自打道回府了?”
“那就讓他們走。到時候派些人上門要賬去,我就不信收不回那些爛帳!”他們趙家莊的銀子是那麼好欠的嗎?
“好……”
“等一下。”小廝領了命正要退場,忽然被二少爺喚停,被很不自在地眼神凌遲了番後,他家二少爺才口吻惡劣地問道,“那個肥豬流最近都沒動靜嗎?”
肥豬流?這個稱呼讓小廝翻來覆去思忖了很久,才雙眸一亮,有了答案,“你說邢歡哦?她在群英樓思過啊,本來沒什麼事的話也鮮少會出房門,又不像有些人,閉門思過會吵吵鬧鬧的,搞不好還要抓二少爺去見官……”
他用一道瞪視遏制了小廝的滔滔不絕。
三天兩頭愛抓人去見官的是誰,他很清楚。永安甚至認定,這才是女人,會吵會鬧,愛纏著他說些有的沒的,偶爾會為了達到目的而撒嬌使壞,更不會把她的鴻鵠之志寄稼在男人身上。
而他家裡那個,每一項都恰恰相反。被他不理不睬地丟在群英樓那麼久,她居然還能若無其事地享用那些乾糧,毫無怨言。外頭的事她從不過問,全權交由他去打理,即使心煩意亂,她也不會懂得他的煩躁,她只懂得端茶送水噓寒問暖,順帶把自己依附在他身上。
這就是父母之命刻畫出的代溝,他沒有耐心去跨越。
“……”兩年了,他的耐心的確是在一點一滴地趨近零點,可當永安回神時,面前那棟建築讓他錯愕了半晌。沒想去跨越代溝,他卻不知不覺地走到了群英樓停在了她的房間前。
沉默了片刻後,他尷尬地別過頭,轉身想要走。
“咦,二少爺,你來看邢歡姑娘嗎?”忽然出現的丫鬟,是近來才被二少爺從別院調派來這裡陪少奶奶的。她自以為很解風情地擋住了二少爺的去路,招呼道。
被卡在了進退兩難的位置,他不悅地想要否認。可轉念一想,為什麼不能探望她?私下來說,作為一個男人,他應該有擔當,閒來無事關懷一下前妻的近況,完全情理之中。公開地說,身為主子,關心下人,也說得過去。
想通了,他仰起頭,毫不避諱地承認,“嗯,有鑰匙嗎?開門。”
“哦哦,好。邢歡估計就盼著您來探望她呢,一會瞧見您,一定樂壞了。她平時就時常叨唸著您,又總怕打擾到您……欸?”丫鬟嘮嘮叨叨地說了一堆,興沖沖地從懷裡掏出鑰匙,剛要開門,動作突然一頓,驚詫地溢位低哼,“門怎麼沒鎖?我前些天明明鎖好的呀。”
聞言,趙永安眸色一瞥,開始察覺到屋內安靜得近乎離奇。
他抬手推開擋在前頭的丫鬟,幾乎不費任何力氣地隨手推搡,就讓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闖入眼簾的場景,讓永安呆滯了許久。
空無一人的屋子打理得還算乾淨,床邊有件碎花小棉襖,整整齊齊地疊放著;妝臺上沒有女兒家該有的妝盒,空蕩蕩的積了一層薄灰;窗戶關得牢牢得還上了鎖。倒是桌邊,一片狼藉,散了一地的饅頭上已經長出黴菌,淡淡的青綠色澤與桌上那件包乾糧的袈裟同樣的刺目。
她走了多久?去哪了?
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在他心頭盪漾開,永安下意識地抓住身旁那位想要畏罪潛逃的丫鬟,“她的休書都放哪?”
“衣、衣櫃裡……”丫鬟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向床邊的衣櫃,偷睨著二少爺的神情,生怕他下一秒就會因為她的看管不力而降罪。
可事實上,永安全然沒這份閒心,遷怒這種情緒他暫時還沒有。他只顧著撩袍,跨進屋子,想要立刻開啟衣櫃,瞧清那一封封的休書是否安在。然而,才剛跨過門檻,他的動作就無預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