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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說著,悟色拉過她,不知從哪掏出根敲木魚的小木槌,又不知用得什麼方法,輕鬆一挑,“咔嚓”一聲,外頭的鎖鬆了。流暢嫻熟的動作,看得邢歡瞠目結舌,

他微偏過身子,朝著她得意地揚了揚眉,“走了,吃宵夜去。”“吃宵夜?現在?就這樣走?從門口走?可是二少爺答應幫我相公看著我閉門思過……”“邢……邢什麼?算了不重要。來,聽我說,就算思過也要把自己先餵飽,乾糧啃多了容易腦硬化。”他頓住腳步,旋身,隨意地摟著她的肩,將大部分重量壓在她身上,用苦口婆心地口吻勸著。“腦硬化會怎樣?”好陌生的名詞哦。“像你現在這樣,被相公嫌棄了還忠貞不渝。等病入膏肓,就是他跟他的新歡洞房花燭,你負責看門外加鼓掌喝彩。”“……”

她不想參觀相公和別人洞房花燭還得鼓掌喝彩,也不想啃那些乾糧,她想念街頭那家據說通宵營業的村夫烤魚。他都已經偷情偷到家裡的梨樹下了,她和大師出去吃頓宵夜不算過分吧?

於是,他們就這樣堂堂正正地從門邊走出去,離那對大嗓門談情說愛的男女最近時只有三張床距離。可人家渾然忘我,邢歡甚至還清楚聽見她家相公在和他的曉閒妹妹說——往後出遠門少吃點乾糧,對身子不好。

第九章

踢踢踏,踢踢踏,木屐拖兒敲擦過地面的聲響迴盪在深夜的巷子裡。

還有邢歡時不時從唇縫裡飄出的埋怨聲相伴左右。

“我相公不是一個人來的,他把那個女人帶來了!”

“他跟那個女人說話時好溫柔,可他每次同我說話都吼得好大聲,害我總擔心他的青筋會不會爆裂。”

“他還教那個女人功夫。連婆婆都說我底子不錯,如果好好練武,假以時日必成大器,可他從來都沒想過要教我功夫!”

“更不會在乎我吃那麼多幹糧身子會不會有事。你知不知道,他們給我囤了半個月的乾糧啊,半個月啊!以為是在餵狗啊!”

“還有還有,他也不叫我歡歡妹妹,只會說我像頭豬。我就算是,也是‘珍珠’的‘珠’,是他自己不懂欣賞我的好。”

……

“咦,那不是邢歡姑娘嗎?旁邊那個是誰?哎呀,二少爺該不會是把她的相公給找來了吧?”

“不是啦!砍柴的怎麼可能穿木屐不穿羅襪。”

“……我勒個擦!砍柴和穿不穿羅襪沒實質性關係吧?”

“誰說的,不穿羅襪會比較容易砍傷腳!”

“也對。那是誰?看起來挺帥的,還有點眼熟……啊!啊!和尚,私奔的和尚!”

邢歡喋喋不休的憤懣被遠處傳來的一驚一乍打斷。

她垂眸哀怨地瞪了眼身旁粉袍下,那雙製造出招搖聲響的木屐,只一眼,目光就變了味。邢歡揪著眉心,著實很想問一句——他娘到底是怎麼生的?怎麼可以連腳趾的美型都顧及到?

“別看了,你要是喜歡這雙木屐拖,我可以送給你留念,要簽名嗎?”灼灼視線被悟色曲解出了另一層含義,他大而化之地伸手搭住她的肩,無懼一切流言蜚語地朝著那群多嘴的人走去。

那是個位於街尾的攤子,昏黃燈光很不起眼,一旁迎風飄揚的招幌上工工整整地寫著“村夫烤魚”。

朝思暮想的攤子就在跟前,邢歡卻格外矜持地不敢撲上前。

只因為,那頭坐著的人全都是跟她家相公熟識的江湖兒女,她做不到像大師那麼超脫,可以不要臉不要皮,為了維持住一貫的溫柔形象,她強迫自己忍耐片刻的飢餓,邁著碎步,徐徐靠近。

“真是巧啊,吃涮鍋啊?那相請不如偶遇,一起啊。”率先抵達目的地的悟色,不需要任何人的招呼,自顧自地搬了張長凳入座,還格外自在地衝著邢歡招手,“歡歡妹妹,彆扭了,晚了東西就被吃光了。”

這話很管用,邢歡的步子不著痕跡地加快了,一晃眼的功夫,就端端正正地坐在了眾人跟前。

可滿桌的殘羹剩菜依舊讓她笑不出聲,泛著渴求目光的眸子下意識地看向了悟色。

大師就是大師,很快就心領神會地招來掌櫃,“把店裡所有素菜全拿上來,快點,貧僧趕時間。”

“那個……再來條烤鯰魚,如果還有賣不掉的葷菜也可以一起拿上來,我幫你分憂。”全素?開什麼玩笑,他出家了,她還在紅塵中呢,憑什麼賠著受罪。邢歡依舊不忘輕聲細語,維持住她良好的品行操守。

然而,面前場景還是讓眾人齊齊聯想到了“夫唱婦隨”,此前關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