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歡眼睜睜那看跟前的木桌子在永安地擊拍下,裂成兩半。
她嘴角開始不住地抽搐,覺悟了,這種時候頭皮不能硬,她沒勇氣拿出面對悟色大師的那套,她只會不爭氣地縮脖子,給他想要的答案,“再報告二少爺,你聽我解釋,真的沒有姦夫,我發誓!”
“是嗎?那你能解釋下,為什麼你的房間裡會有木魚槌?這些天你又死哪去了?”她的發誓不能作數,天下間沒有任何一株紅杏,會在被捉姦捉雙前主動坦誠的,但永安還是因為她那句話稍顯平靜了些。
“那是大師的。”
“很好!誰是大師?”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他並沒覺得滿足,怒火再次上揚。
“大師他……已經圓寂了。”阿彌陀佛,這是善意的謊言,大師不會怪罪的吧?
“……你偷情把那個頭上長毛的和尚給偷死了?”
“不是偷情,沒有偷情啦!是大師年紀差不多了,應該歸西了,我失蹤就是為了要去送他一程。我跟大師之間的關係純潔無比,只有佛緣,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緣。二少爺,你信我,信我呀。”
還能信她嗎?在那個頭上長毛的和尚出現之前,永安對她從來都是深信不疑的,這就是那種江湖盛傳的放心牌女人,視他為天,就算把她丟到男人堆裡,也不怕她會變心。但現在,他已不止一次地見識到了她的謊話連篇。
信?白痴才會繼續信她!他揚起下顎,冷覷著她,不費吹灰之力地找到了她話中的破綻,“嗯,這是好事。怎麼?你就覺得我那麼蠻不講理嗎?這種事大可以跟我明說,我也好準備香火積點功德,你又何必偷偷摸摸地走呢?”
“繼續報告二少爺,我沒有偷偷摸摸啊,那天晚上我就當著你的面走的。”
“荒謬!那我在做什麼?!”
“唔,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我們之間只有三張床左右的距離,擦身而過的時候,我還聽見你說‘曉閒妹妹,以後出門少吃點乾糧,對身子不好’,我想二少爺應該是在忙,所以還是不要告別打擾比較好。”她謹遵悟色大師的吩咐,把他教導的話原封不動地照搬出來。
“咳……”一聲輕咳不受控制地從他腹腔中推擠而出,趙永安定了定神,兩相比較,一股愧疚感無端湧出,“好了,收攤,吃飯。”
酷似三堂會審的場面就此收了場。她家相公尷尬地站起身,由始至終不敢看她一眼。明顯透著心虛的表情,被邢歡強行曲解成妥協。沒錯,他妥協了,不再對她兇了;他沒有承認,那代表他和曉閒妹妹也許只是普通江湖兄妹情?
“嗯嗯,二少爺,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有了這層想法後,她迅速從地上爬起,拉了拉衣裳,追上前,堆著諂媚笑臉賣乖。
“都可以……”他回得心不在焉,始終在糾結那晚她到底在三張床左右的距離外偷窺了多久?
*
邢歡自以為是的好心情,截止於她親手料理完晚膳的那一刻。
當她喜滋滋地領著丫鬟們將一盤盤菜式端上桌時,眼看著她家相公的臉色越來越多變,就好像她給自己縫製的那件七彩小棉襖般,流光溢彩,煞是好看,直至最後凝結在了青黑狀態。
“為什麼全素?”他沉著氣,還算溫和地發問。
“嗯?怎麼了?”為什麼全素?邢歡也不知道,反正悟色大師是這麼交代的。
“為什麼全是素菜?!”她所表現出的後知後覺,讓他終於忍無可忍,狂暴姿態開始展現。他生硬地轉過視線,突然覺得面前那桌飯菜刺眼極了,嗅不到絲毫嬌妻伺奉的滋味。
“呃……報告相公,多吃素菜對身體好呀,杜絕殺生從我做起嘛。”大師沒有教導過她這麼做的理由,她只好硬著頭皮胡謅。
他若真要殺生,那她就是當仁不讓的第一個犧牲者!
記不清幹瞪了她多久,永安期望她能說幾句好聽的,暫時派遣掉他積壓在心頭的不爽。但結果,她非但毫無彌補的自覺性,還若無其事地徑自坐下,有滋有味地吃了起來,“誰允許你吃的?”
她是有多習慣這種時時都在積功德的生活?!
“可是二少爺,我……”好餓!被審了那麼久,還要全神戒備地應答,很耗體力啊。
想要為自己求頓安穩飯的討好話語尚未說完,有個小廝急急忙忙地衝了進來,成功吸引了二少爺和少奶奶的注意後,他卻只顧著喘氣,半天擠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是不是有屁想要放?快點放!”正處於盛怒中的趙永安煩躁皺眉,遷怒